说起来,当年迫不得已教兄长散布出她与帝星相克的传言,以太后与耿允那样笃信谶纬的性子,应当十分防备才是。
再想起刘显偷偷赠她那幅帛画,和方才耿允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越发教她不寒而栗,难道她假传谣言一事已为他们知晓?
刘徇闻言,亦是目光一寒,冷笑一声道:“本就是虚妄之言,信不信且由他们。”
方才耿允望向阿姝那毫不掩饰的掠夺眼神,仿佛一根刺深深梗在他心口,隐隐作痛,恨不能再折返回去,将他当场击毙。
然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必须沉心静气。
好容易缓下,他才冷面抿唇,伸手将阿姝揽入怀中,满是占有的紧紧箍住她腰,也顾不得避开她衣裙与发髻,直接附身过去,不甚温柔的吻她唇。
阿姝知他并不知晓先前之事,犹豫片刻,面颊绯红的推开他,喘息道:“夫君,先前有一事,我未曾说起——我初来长安时,太后原是想将我嫁与大司马,后因有了我与帝星相克的传言……才转要将我嫁与夫君……”
刘徇闻言一愣,动作也渐停下。
他先前的确知晓赵姬命格之传言,也明白太后将其嫁给他的用意,却不知先前还有这样一段。若没了他,眼前这女子,便应在耿允那厮府中为夫人了!
想到此处,他才平息下的怒火,再次复燃,燃得还比方才更盛,直要窜出心头,烧尽他的理智一般。
耿允何人?出生高门,仪表风度虽佳,却格外爱娇柔美人,四方群臣谄媚者众,皆争相将美人送与他,他那设与两宫之间的府邸,已有妻妾无数,若再将赵姬嫁之,岂非暴殄天物?
若他未曾娶阿姝,此刻只怕仅稍有惋惜,便一笑而过。然如今阿姝为己妻,再得知此事,哪怕最后并未被耿允占去,也觉惊怒不已。
他慢慢将她放开,坐直身,闭目养神起来。
阿姝本还歪倒着,衣襟鬓发正凌乱,却不防他陡然离去,教她一阵不安与失落,只咬着唇,略难堪扭过身去,默默整理仪容。
直到马车一路行至大司徒府邸,二人下车入府,刘徇仍是面色冷峻,一言不发,行得十分快。
阿姝越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须得提着裙裾,微微奔走方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