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也不强留,只对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君莫忘我今日之话,若有朝一日想来我真定,我王定奉为上宾。”
……
第二日清晨,刘徇自起身后,便始终绷着脸,一双深沉的眼眸却是不是的转悠着自妻子身上游移而过。
阿姝仍是面容和煦,处处体贴的替他更衣盥洗,布菜斟茶,与往日别无二致,只是眼睑始终垂下,仿佛刻意躲避与他眼神交汇。
刘徇偷偷的望了好几回,想开口哄一哄,可一来不知如何开口,二来又恐教仆婢们瞧见自己腆着脸自讨没趣,丢了面子。
如此,这短短的清晨,竟显得分外漫长,直至用过朝食,他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先行离去。
秋狝第二日,阿姝仍要与众人一同登檀台观赛。
今日虽不如昨日声势浩大,但众人仍是兴致勃勃。阿姝于一众女眷间,始终面露笑容,行止得体,目不斜视的望着台下校场,适时的抚掌高呼。
而人群中,有两道目光时不时朝她张望。
一道来自姜成君。
她昨日同阿姝说过话后,便总想着窥探一番,悄悄阿姝到底作何反应,可昨日未见异样,今日仍是如此。从头至尾,阿姝皆是端柔大方,毫无破绽,令她越发觉得难以看透。
而另一道,则是心中忐忑的刘徇。
不知为何,今日格外的心神不宁。但凡有间隙时,他皆不由自主的要转头往阿姝那处看去,心底甚至期盼着她也能朝他望一眼。可直至午后,她先行离去,都未等到一个眼神。
心中失落的同时,渐渐的有些走神。
到得傍晚,他又入军中,却总还记挂着家中,犹豫片刻,唤了个仆从上前,嘱咐道:“回信宫去知会王后,我再有一个时辰便回,且留些果腹的点心与我。”说罢,他稍有犹豫,又道,“你且去库房中将上回我收的那一套投壶取了,送与王后。”
那套投壶乃不久前,诸郡官、豪强等所献之礼中的一样。旁的金银玉器、绸缎布皮等,他向来都拒而不受,或直接送回,或充入军中。只那一日,他见那一套精巧投壶,忽然想起那小女子似乎很喜欢这些把戏,竟鬼使神差的挑出留下。
事后他便有悔恨,不知自己为何要因她而坏了规矩,那一套玩意儿也留在库房中,始终未送出,不想今日倒有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