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可想回邯郸?”
雀儿闻言,双眼发亮,用力点头:“想!长安的吃食,实在比不上邯郸!”
阿姝失笑:“那便照我说的做,勿同旁人说一个字。”
二人言罢,方将其他人招入,继续收拾屋里的箱笥。
不知哪个忽然疑惑道:“大王衣物,怎落在此处?”
只见刘徇清早亲自收拾的被衾中,竟藏了一片缟素,正是昨夜他所穿之孝服!
阿姝一愣,随即回过味来,顿时怒从心底起。
昨夜新婚,他早知有人窥伺,却仍是一入寝房,便脱喜服,露孝服。原本她未当回事,只道他多饮了酒,神志不复清明,方稍冲动了些。
今日他心中定是已料到,入未央宫,便会被章后与耿允试探责难。明明早已想好对策,事先将孝服脱下,藏于屋中,再行入宫,可回来后,他却佯装恼怒,诓骗得她又愧疚,又惶恐,忙不迭示好,直教她全然处在弱势,更傻傻的以为,他当真打算将她留在长安,独自往河北去。
须知,即便耿允当真提了将她留下的话,也不过是试探的陷阱,只等刘徇入坑而已。刘徇若真答应将自己留下,那才真是表露了对此桩婚事的不满,中了耿允的计!
只怪她方才一听要留在长安,便乱了分寸,轻易被他迷惑。
这人,实在是可恨!
……
日入时分,天色转暗,刘徇方自府外归来。
才行至寝房外数丈处,便听屋内传来斥骂声:“……连浴汤也备得这般烫,待大王回来,如何沐浴?这等小事也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那声音虽仍是清亮悦耳,却因言语不善,透出几分跋扈,无端令人生厌。
刘徇不由蹙眉,跨入门内,果见原本柔顺温和的阿姝,此刻居高临下,冲着一媪大声呵斥,全无半点大族女子气度端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