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也点头道:“朱武将军这等不惮权威,勇于质疑的风骨,正合议政、行军、定策之要道,诸君当效之!”众人皆遵领之。
当下花荣将书信在箭枝上缚好,引二百军乐队出营,尽是轻骑快马,一路巡至辽营前,一声令下,军乐队顿时击鼓吹笙,八音齐奏,马上骑士高歌相和,一时声势煊赫,辽军震动。
辽营众将皆侧目而观,只以为花荣二百人马是疑兵饵兵,皆不敢轻动。花荣引人一边吹吹打打,一边绕辽营而走,转了一个大圈子,最后终于回到了起点——耶律余睹的营盘之前。
这时,辽军中无数耳目,俱集于此,耶律余睹亦上了军前望台,向花荣这边遥遥相望,猜测这枝中华联邦人马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花荣见顺风帆已经扯足,见好就收,当下一挥手,乐声俱寂。花荣向着望台上耶律余睹一拱手,大叫道:“我家元帅修书一封,请耶律余睹将军过目!”
这一声中气充沛,内力浑厚,虽是千军万马,亦人人听得清楚。然后花荣弯弓搭箭,喝一声:“着!”几许吱呀声,便看弓开如满月,一声仙嗡响,却见矢去似流星。这一箭飞来,耶律余睹所在瞭望台众辽兵齐齐鼓噪。
原来,花荣这一箭却不瞄准人身,而是轻轻巧巧,箭到而力尽,箭枝正好搁在瞭望台鼓架之上,虽然高台上有天风吹拂,一箭竟不稍动。如此四平八稳,便是刻意用手去放,只怕也放不得如此稳当。众辽人虽是马背上出身,人人擅于骑射,但见了如此神技,也只得死心塌地佩服,这一声彩喝起,当真是春雷乍振。
花荣一箭慑千军,当下施施然引人归去。辽营中却是一阵大乱,各路领军大将纷至沓来,都想将西门庆给耶律余睹的那封书信一睹为快。
耶律余睹也是早有防备,花荣的箭书一飞上鼓架,他便马上命令所有人都跟自己下瞭望台,然后调乱人环绕之,不许一人上下。眼望檀州城方向,耶律余睹心中苦笑道:“这西门庆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耶律余睹好歹也与你有暗盟之约,你今日以反间计搞倒了我,对你又有甚么好处?”
不多时,辽营众将齐来,一个个围到耶律余睹身边:“余睹将军,那西门庆书中说了些甚么?”
耶律余睹举手安抚住众将的七嘴八舌,朗声道:“这箭书之来,大违常理——公主,你怎么看?”
天寿公主答里孛听耶律余睹这么一问,不假思索便道:“各位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她平时跟文妃萧瑟瑟姐妹都交好,更是耶律余睹的红颜知己,自从公款旅游见过了一丈青扈三娘之后,就已经把周身的好战因子挥霍一空,再提不起丝毫交兵见仗的兴趣,耶律余睹平日里的休兵论、金国威胁论,正对了天寿公主答里孛的胃口。今日看到西门庆箭书飞来,她自然先要帮着耶律余睹撇开嫌疑。
有四军太师萧干问道:“却不知公主所言之蹊跷为何?”
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天寿公主答里孛故意道:“依小女子浅见,此必是西门庆反间计也!”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大声道:“未必!未必!”声若洪钟,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