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人数虽多,但各依旗号站立,人群中掌旗的小喽啰都是声宏气壮之士,当下把焦挺的话一波接一波地传递下去,不多时,众百姓皆闻。听到前方西门庆长跪不起,众百姓没拜倒的啧啧连声,拜倒的亦急忙趴起,不一会儿,百姓尽皆站起,平地顿起森林。
西门庆这才重新上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入场,往芦篷中坐地。高俅在他身旁看得分明,众百姓焚香顶礼,实是出于至诚,心下又惊又怕,暗道:“西门庆这厮居然如此深得民心,却置当今官家于何地?此人招安之后,万万留不得!”望了西门庆背影一眼,高俅心中的杀机从来没有这么浓烈过。
统治者只要奴才没见识,会办事,才能放心。就算这奴才不会办事,但善拍马屁,也是甘之如饴——但如果一个所谓的奴才又有见识,又会办事,偏偏还来拍你的马屁,他想要干什么?想想都让高俅寒毛直竖!他看着眼前的人海,不由得心中颤栗起来,不祥的感觉风起云涌。
西门庆看着眼前的人海,则是感慨万千,这一月之间,他也做了很多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四面乡野,来了这么多百姓。这么多人自己带着干粮,自家推着板车,万流归宗一样集中在这里,吃喝拉撒睡,无怨无悔,只是等着寻一个天理人心的公道。
看着这一切,西门庆的心中一片壮怀激烈!他知道,自己正在改变历史,自己正在创造历史!
不再搭理身边的高俅,西门庆“啪啪啪”连击三掌,芦篷前侍立的四个讲武堂学兵听到后,马上奔出芦篷,掏出号角,呜呜地吹了起来。
第一人号角之声短促而飞扬,连吹三响,如火之迅烈。号声响处,在会场南方有同样频率的号角声响起,彼此酬答,正应南方丹陵三炁。
第二人号角之声幽远而广被,连吹七响,如水之浩荡。号声响处,在会场北方有同样频率的号角声响起,彼此酬答,正应北方玄陵七炁。
第三人号角之声清拔而婉转,连吹九响,如木之森渺。号声响处,在会场东方有同样频率的号角声响起,彼此酬答,正应东方青陵九炁。
第四人号角之声威猛而劲锐,只响一个短音,如金之决绝。号声响处,在会场西方有同样频率的号角声响起,彼此酬答,正应西方白陵一炁。
这四人吹角联络已毕,齐步回到芦篷,向西门庆抱拳禀道:“启禀元帅,四面大军,俱已就位!”
西门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但这一个字中,却充满了切金断玉般的果决!
为了这一天,西门庆率领梁山好汉,已经做足了准备——会场东方,有大刀关胜引梁山左军守把;南方,有霹雳火秦明此梁山前军守把;北方,有双鞭呼延灼引梁山后军守把,西方,有铁棒栾廷玉引梁山右军守把。
梁山右军的统军大将本应是豹子头林冲,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他现在正静静地待在一个地方,等着属于自己出场时刻的到来!
在高俅惊惶的目光中,西门庆肃然而立,长声道:“传令,大会正式开始!”
芦篷外一声震耳的铜锣响,锣声回荡在天地间,人声皆寂。那肃杀的声音,好似地府之门已经大开,在高俅的眼前,是一条通往幽冥的康庄大道!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