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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世英党世雄急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个叫“狗儿该死!”一个叫“五毛该死!”——最后齐声道:“请老爷重重责罚!”说着泪如雨下。

原来党世英小名狗儿,党世雄小名五毛,无人时高俅常以此唤之,足证亲厚。此时见高俅变了脸,党世英党世雄便恃宠而骄起来,口口声声虽然说请老爷重重责罚,但想来板子最终还得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果然,高俅听到他们兄弟满口“狗儿”、“五毛”,顿时念起旧情来。虽然党氏兄弟给自己丢了大脸,但高俅泼皮无赖出身,素来是不要脸的,骂上两句,见他们兄弟这般惶恐,心里气也就平了。

当下哼了一声,喝道:“若不是此际正值用人之时,就该把你们这两个奴才推出辕门,斩首示众才对!本大人现在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速速点起一万人马,给本大人把济州城攻下,将匹夫老反贼张叔夜擒了来见我——若再有差池,二罪并罚,定斩不赦!”

党世英党世雄听了大喜。二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齐声道:“得令!”正要上前接了调兵的令箭去跟张叔夜算帐,却听有人大喝道:“且慢!”

出言阻止之人非别,正是老将王焕。王焕满脸苦笑,上前向高俅叉手道:“太尉大人息怒——世上安有未曾进剿贼寇,先攻自家城池的道理?若让梁山西门庆知道了,也吃他笑话,岂不弱了太尉大人的威名?”

高俅一听,此言倒也有理,自己的威名是万万弱不得的,但还是不甘心地道:“若就此算了,岂不便宜了张叔夜那老匹夫?”

这时,随身参赞军机的闻焕章出列笑道:“太尉大人何必如此耿耿?其实只需一物,管叫那张叔夜归心束手,自投于太尉大人辕门前这样的小人,有他倒霉的日子哩!待罪。”

高俅一听,精神一振:“先生快说,是甚么物事儿这么灵,有这等遣将拘神的法力?”

闻焕章便向上拱手,悠然道:“此物非别——正是当今圣上颁予太尉大人的亲笔诏书。”

高俅一听,如梦初醒,大笑道:“哈哈!若非先生提醒,本大人几乎忘了!对呀对呀,这些忠臣软硬不吃,就吃这一套,只消把官家的诏书给他送过去,胜于十万雄兵攻城——那时张叔夜不跪爬到我面前,老子不姓高!”

想到得意处,高俅便一刻也等不得了,迫不及待地问道:“哪一个愿意再往济州城下走一遭儿?把张叔夜老匹夫给本大人弄来?”

闻焕章道:“一事不烦二主,我出的主意,便由我去吧!也顺便见识一下,张叔夜这位名臣的风采!”

党世英党世雄便出来自告奋勇:“我兄弟保护闻先生前去!”

闻焕章道:“二位贤弟却去不得!你们都是义烈的好汉,若见了张叔夜,只怕会忍不住痛斥其人对太尉大人的无礼,济州人心难测,若起个风波,不免误了太尉大人的大计,因此还是我独自去的好——只消太尉大人派些人马一路保护,莫叫小生被梁山游骑掳了去!”

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和闻焕章是贫贱之交的老交情,闻言出列拱手道:“小将愿引人护送闻参谋往济州城下走一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