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淡一看就知道,里面正在玩投筹游戏。
对这种游戏,他本人是没多大兴趣的。不过,对大堂里的人来说,能够在距离瓷瓶十步的地方将轻飘飘的竹筹准确投进瓶子中,也算是一种本事,而且,此人动作还这么快,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屋子里人实在太多,有些闷,孙淡刚进屋子,孙浩就在他耳边说:“这个人就是平秋里,是个投筹好手。淡哥你听说过京城三绝没有?”
孙淡心中好奇:“倒没听说过,究竟是哪三绝啊?”
“枉你还在京城住了这么多日子,怎么连这也不知道。”孙浩现在也算是当了官的人,一说话就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胸口官服上补子,得意地说:“童老漆的琵琶、展布官的唱腔、平秋里的投筹。这人就是平秋里,看这吧,还有精彩的在后面呢!”
一听说这人就是平秋里,孙淡把他给注意上了,又仔细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个青年文士耳朵尖,听人孙浩说起自己的名字,突然一转身,喝道:“来的可是孙淡孙静远。”说话间,他背着双手,一用力,将手中剩余的六根竹筹连绵不绝地朝后面扔去。
又是一阵梅花间竹般的叮当声,那六根竹筹准确地落进瓷瓶之中。六声叮当或高或低,或重或轻,竟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好!”响亮的喝彩声震天价地响起。
孙淡看得目瞪口呆,倒抽了一口冷气,此人背着身体竟然能准确将竹筹投进瓷瓶中,真份工夫还真不是盖的。难道他也是个有武艺在身的暗器高手,只可惜没带冯镇过来,否则以他的眼力,一看就能知道。
孙淡一拱手:“正是在下,可是平先生?”
“什么平先生不平先生的,大家都是山东士子,不妨以兄弟相称。”平秋里笑了笑,一把扶住孙淡,拖着他转身对孙鹤年笑道:“鹤年公,早就听说过你孙家子弟中,孙岳被人称之为大鹏鸟,孙淡则是你们家的千里驹。方才大鹏鸟我是见着了,今日又见着了千里驹,也不枉我巴巴儿地跑你这里一趟。”
孙鹤年听到平秋里称赞自己族中子弟,眉宇中带着一分笑意,“不过是几个后生小子,当不起平大才子这一句称赞。你是山东有名的才子,在你面前,哪里有这些后辈说话的余地。莫要夸奖他们,让其滋生了骄狂之心。”
说完,他面容一板,“孙淡,你站在大堂中做什么,还不站在一旁。”
“是是是。”孙淡还在琢磨着平秋里刚才露得着手绝技,也没想其他,就顺势从平秋里手中挣脱,站在孙岳等一众人的身边。
刚才平秋里拉住自己手的时候,孙淡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上满是厚实的茧子,手腕上也有发达的肌肉,手劲肯定不小。再看他的目光也有些特点,看人的时候,左眼下意识地虚一下,右眼则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个动作有些像射击时的瞄准动作,难道……他在瞄准我吗?
孙淡越发肯定这人有武艺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