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他才知道父亲对他的保护是多深。
一天白天,他和白师哥在练功,白师哥是二师伯的徒弟,自从出道后很少来德新社玩。
白师哥说带他上街去买西洋点心吃,平素没有零食吃的云寒立刻点头,偷偷跟了白师哥去玩。
他们进了一家洋人的俱乐部,里面的糕点湿滑可口,他才知道这个美味叫蛋糕,黑色的那层沫沫叫朱古力。
魏云寒足吃了两块儿,白师哥诱惑他说:“你想尝尝草莓味和香蕉味的吗?我们找人去请我们。”
一间房间里,坐着一位长衫马褂的胖头中年人,看了魏云寒上下打量,叼了烟斗笑。
白师哥偷偷对云寒说,只要听话,陪这位老爷坐坐,就能送他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
魏云寒只想了这差事好办,坐到沙发上,那位胖头汉子满嘴臭味地凑到他身边,竟然抱了他坐在腿上开始上下乱摸。
魏云寒只觉得心里害怕,躲了躲还是没能摆脱那个死胖子,急恼中,踢了一脚胖子跑掉,一路逃回家。
爹爹知道了这个事,气得将他扔进了大木桶里洗澡,恨不得将他的皮搓掉,疼得云寒哭闹求饶。他十岁以后,洗澡多是自己的事,顶多是大哥会来帮他擦背,也不晓得爹爹为什么这么生气,将他搓得浑身通红如虾米,到头来被拖出浴桶还是没能免去一顿板子。自从那次后,云寒再也不敢随便同人出去,随便吃他人给的食物。那次他大病了一场,浑身开始溃烂脱皮,爹就彻夜地守着他,天天给他买小八样的点心来吃。云寒最爱吃“开口笑”,松脆可口,芝麻也很香,甜而不腻。但这之后,他每次去洗澡时只要听到爹爹在院里说话,就会吓得浑身惊抖。
回想到这些儿时往事,魏云寒的嘴角挂起清寒地笑意。
云寒没有挣扎,也没反抗,推开爹爹,自己进了大木桶里。
水很热,水汽蒸腾,伤口和溃烂的皮肤沾到水,一阵刺痛。
水里满是中药,发出呛人的药香,父亲生了老茧的手,用一条毛巾为他擦洗。
一处处一点点,耐心细致,边洗边说:“洗干净,就什么污秽都没了,这水里有干柚子叶,去邪气。就当被黄鼠狼子给舔了一口,被臭屁薰了。”
云寒的眼泪和了脸上蒸腾的汗水滴落,咸涩中带了苦味。
那双明澈的大眼略聚了些神,望了父亲,痴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