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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经波折,眼见着刘同寿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基本奠定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焉能不喜?胜利的果实来之不易啊。

懊丧的则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想多赞美刘同寿几句,却想不出新鲜词儿了。这个烦恼又加深了他对刘同寿的崇拜,同寿兄弟也不像是读过多少书的样子,可口才却这般了得,随口两句话,就将讲道说法头头是道的邵真人博得哑口无言。

相见不如怀念,啧啧,这词儿用的大妙哇!俗话说,近朱者赤,自己能多在同寿兄弟面前请益的话,应该也会很有长进吧?

不过,狂喜之中,他也有一丝疑虑,回头看了眼黄锦,见胖子笑眯眯的微微点头,他定了定神,问道:“同寿兄弟,你别怪我啰嗦,不过啊,使帆莫使满,你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呢?交泰殿那边,想办法糊弄过去不好吗?”

刘同寿转头问道:“冯兄,你觉得我多此一举?”

冯保赶忙辩解:“不,不,哪儿能呢?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加点小心,就算要提,也别在……那二位面前提啊,你也知道,万岁爷的心思……”

刘同寿停下脚步,按着冯保的肩膀,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冯兄,咱们是什么交情,你说话用不着这么加小心,别说皇上还没加以敕封,就算哪天我当了国师,咱们还是朋友,你说呢?”

“是,是,同寿兄弟说的是。”冯保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本就是个重情守诺之人,后世的历史上,他和张居正结成同盟之后,一直不离不弃,直到张居正去世,他也失了势,联盟才算彻底瓦解。

在宫中这些年,他见多了尔虞我诈,今非昔比,跃了龙门那些人,又有几个记着旧日帮助过自己的同伴?不恩将仇报的已经是好人了。

从微末显贵的人很多都是如此,对往日地位在自己之上的人,都怀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理。既希望让对方羡慕自己,阿谀攀附自己,同时,又不希望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去,要提,也只能提咸鱼翻身的那戏剧性的一刻。

初见的时候,刘同寿是要奉承冯保的,可现在,冯保已经没什么用了,小道士完全可以撇开他,去跟黄锦,乃至地位更高的秦福、张佐那些人攀交情。对小宦官,不冷眼相对,就已经算是很重旧情了——两人相处时间这么短,旧情本来也没多少。

谁想到刘同寿的态度比先前还要亲热些,冯保不被感动得痛哭流涕才怪呢。

“黄公公当面,本来同寿是不该卖弄的,免得图笑大方,不过,既然冯兄问起,要是藏着掖着的,不免又寒了冯兄的心……”

“不……”冯保正待解释,只觉衣袖一紧,却是被黄锦给阻止了,他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黄锦笑眯眯的赞道:“学问世故皆无先后之分,刘道长对人心的揣摩,和在道法上的认知,咱家都是望尘莫及,正想听听道长的高见呢。”

冯保听得一愣,干爹和自己私下谈起同寿兄弟的时候,明明没这么疏远啊?难道爹认为同寿兄弟只顾着自己,怠慢了他老人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