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占了人家的身体,自有义务帮忙完成这个执念,只是,找妈妈说起来容易,可人海茫茫,只有这么一个信物,却又要到哪里去找?所以,他一直没有头绪,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
今天,郝老刀的异常又把这个念头勾起来了,而且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从表面上分析,郝老刀应该跟小道士的爹或娘有关系,而且关联还相当紧密,更象是上司下属,甚至主仆之类的关系。
能派出这样的人来护卫,他爹娘的身份自非寻常,却一直不肯现身相见,或者接儿子回家,这里面又存在着什么阻碍呢?
刘同寿有预感,这小道士的身世,可能会很惊人,而且带来的麻烦恐怕也相当之大。
他沉思到深夜,就是在想应对之策,只是线索太少,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麻烦,因此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寿哥的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伸出手指,轻柔的在香囊上摩挲着,女孩眸光迷离,有着一股浓浓的眷恋和憧憬之色,似是被勾起了从前的回忆。
“楚楚,你……”刘同寿一直没问过楚楚的身世,会让一个小女孩流落街头,背后隐藏的故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幸福圆满的套路就是了,他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女孩的伤处。
没想到,这个香囊信物,却把女孩的心事给勾起来了,眼见楚楚神色凄楚,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爹,娘,还有哥哥……他们都死了,那天,那些凶神恶煞的恶人已经冲进了宅子,我听到了福伯的惨叫声……娘不顾自己,只是着紧我,从后院的狗洞爬出去时,我还听见娘在叮嘱:楚楚,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吃饭,不要被人发现女儿家的身份,要……然后,娘也叫了一声……”
语声幽幽,一场灭门的惨剧在刘同寿的眼前浮现出来。
大祸临头,慈祥的母亲犹自记挂要将女儿送出险地,并且殷殷嘱托,唯恐女儿受苦,父亲也许正在抵挡追兵,给女儿争取时间……他无暇去思索这场惨祸的根由,只是为那些惊心动魄的情怀所慑,一时之间,竟是无法作答。
“娘当时一定很疼,我很想跑回去,帮娘按住伤口,娘说过,只要按住伤口,就不会疼了……可是娘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着,娘说要活下去,要是回去的话,就活不了了,所以我只好逃,一直逃,也不知逃了多久,逃了多远,终于是逃了出来。”
刘同寿仿佛看到,一座庄园笼罩在了血火之中,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哭着奔逃,不时回望,却不敢回头,其中的凄楚又怎能以言语道之?
“师兄,楚楚是不是不祥之人?是不是我害了爹娘他们,都是我不好……”楚楚失声痛哭,宣泄出的,是几千个日夜的悲伤和无奈。
刘同寿明白了。
他知道女孩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了,她不想再次失去依靠,哪怕委曲求全,也要活下来,这就是她对失去的母亲的承诺。想着那张笑靥后面,隐藏的居然是这般惨剧,一时间,他也是心神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