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斯木里要求回到破院里,是一个大夫要照顾病患不假,但也是要争取空隙再探探裴朗的底细。
待她回到破屋,正看见裴朗又是急得满屋踱步。
她不露声色地绕开裴朗,施施然走到裴朔身边,照旧阖眸搭脉。
裴朗急急地上前问道:“如何?”
林诗懿还是不紧不慢地搭着脉,又过了好半晌才把手抬开,幽幽地问了句:“哪一个?”
见裴朗好像听不懂似的瞪着自己,她又接着道:“你弟弟三日内必醒,醒来便可以继续服食解毒的汤药;他毒性不深,性命无虞。”
“你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裴朗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说的是……”
裴朗的话只说了一半,倒是林诗懿轻描淡写地补了句:“斯木里?”
似乎是被林诗懿的直白惊着了,裴朗愣了愣神儿。
“你为何如此关心他?”
林诗懿再抬头瞧向裴朗的时候目光已是狡黠尖锐。
“你说你在马棚,我瞧着你那玉的成色也普通,想着你大抵是丹城陷落时被抓来做壮丁的丹城百姓,直到我把了裴朔的脉;孱弱如斯,就是抓壮丁也轮不上他。还有这毒是从哪招惹来的,你知道吗?这样的好东西可轮不上一个看马棚的。”
“而且裴朗——”林诗懿微抿唇角,无论如何粗陋的衣衫,超然的气质还是有些令人不敢直视,“你现在对斯木里的关心快要超过你的亲弟弟了。”
裴朗闻言默了良久,“你相信我,我不是个坏人。”
“我只是个大夫。”林诗懿轻颦浅笑,“要我相信你做什么?”
“裴朔不是我的亲弟弟,你也不仅仅是个大夫……”裴朗看向草席上昏睡的少年,“但我现在,真的只是个看马棚的。”
北境动荡不宁,朝堂亦是争论不休;隗文帝高位之上轻飘飘的一句话,镇得住大殿的喧嚣,却压不下各方势力暗地里的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