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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事于屡次挫衄之余,忽又失利,愁愤何可言?”认为“军兴以来,大小十数战,彼族尚知出奇制胜,多方误我,而我师不能致寇,每为寇所致”,实在令人痛心。于是,他提出的固守持久之谋为:“练渔屯、设碉堡、简水卒、练亲兵、设水寨、省调发,编泊埠之船,讥造船之厂,讲求大筏、软帐之利,更造炮船、火船之式,火药归营,修合兵勇”,数者实力行之,“以之制敌,即以之防奸;以之固守,即以之为战”……

可惜左宗棠的正确建议却没有得到采纳,道光二十二年中英终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

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左宗棠的声音:“张震,你可来得晚了!”

张震大是奇怪,让人关了房门:“季高先生,你怎么知道来的一定是我?”

“此易尔,只是你这样的蠢材不知道而已!”左宗棠一点也不客气,开口就骂了一句:

“门外初来之时脚步声众多,由远而近,我早就听得清清楚楚,往日有人来看我,总有门外把守士卒阻挡,可偏偏这次没有,非但没有,反而还是一片寂静,试想放眼整个两江,除了你张大帅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样威严?”

被左宗棠骂了一声“蠢材”,张震心里一点也不生气,面前的这位左宗棠可不从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位爷个性刚直果断,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恶如仇。虽然才华横溢,然而多次进京赶考却未及第,且始终特别敏感,稍被人怠慢或过分谦让,都可引起激烈的反应,而且言词辛辣,令人不快。

有一次曾国藩在给左宗棠的信札中,出于谦让,用了“右仰”这样的客套话,左宗棠很是不快,说道:“他写了‘右仰’,难道要我‘左俯’不成!”此话后来传到曾国藩耳朵里,嫌隙由此而生……

这人连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说骂就骂,何况自己这个“反贼”?张震一边笑着,一边自己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

“季高先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愚蠢……”

左宗棠倒愣了一下,自己破口就骂张震,原本意思就是想激怒张震,杀不杀自己的,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可谁想到这位“大帅”居然那么漫不经心的?

“季高先生,前些日子我想方设法把你的家人都接到江苏来了。”张震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左宗棠仰天大笑起来:

“张震,张震,本来我还当你是个人物,虽然反了朝廷,可终究还是做了一些事情,不想今日却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于我。张震,左某早就存了必死之心,左某家人既然出自左家,自然也该生死与共,来,来,来,且杀了左某全家,看左某会不会屈服于你!”

张震抓了一下头:“是啊,我把你全家弄来,就是想威胁你的,你这样的人物,我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才是真的该死。季高先生,我还不怕告诉你了,只要能把你为我所用,这不管什么样的卑鄙方法我还真用……”

左宗棠再一次愣在了那里,这样的“大帅”自己可从来也都没有见过。说话赤裸裸的,居然一点也都不加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