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朕命你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迅速练出一支精兵,抵御金虏,不得有误!”
“臣卢象升接旨!”
一旁的朱斌注意到,当崇祯把这道任命宣布的时候,有两个人的神情完全不同。得到提升重用的卢象升,看不到一丝喜悦,反而却有一种迷茫、沉重,甚至是悲哀的感觉……
而边上的杨嗣昌,眼睛里嫉妒的神色却是一闪而过……
“你们累了,一个个都可以辞官归乡,可是朕呢,朕累了该怎么办?朕心里的苦该跟谁说?难道朕也可以和你们意义,扔掉这个皇位,什么也不管不顾吗?”崇祯凄凉地说道:“好了,卢象升、杨嗣昌,你们下去忙自己的事去吧,朕要和武英侯说会话……”
一声声的咳嗽声响起,有几次,崇祯甚至显得极其痛苦,咳得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
“朕不碍事,不碍事。”崇祯勉强笑了下:“来,武英侯,坐在朕的身边来,咱们好好说几句自己人才能说的知心话。”
等朱斌坐到了自己身边,崇祯叹息着说道:“这大明啊,在朕看来就没几个将才,洪承畴算一个,卢象升算一个,你是一个……可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本事的人,不想着为朝廷效忠,想辞官的辞官,任着自己性子胡来,一个个都别有心思呢?”
朱斌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似乎隐隐觉得崇祯话里有话,犹豫了下说道:“陛下,其实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就像卢象升以前说的那样,大臣在外领兵作战,可朝廷里却有人对他不断的诽谤,您说,这让他们怎么才能够安心,怎么不心灰意冷……”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崇祯反复念了几遍:“这天下的事,如果都用这四个字,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南宋的岳飞,当年打破金虏,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何等的威风啊,他统管雄兵,若想造反实在是易如反掌,可他只要一见皇帝的圣旨,一听说皇帝有难,那都会毫不犹豫的赶回京师,这些本都是做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说对吗,朱由斌?”
朱斌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叹息了一声:“陛下,我知道您说的是我在关欲岭之事吧。当日非臣不愿回兵,而是实在事出有因……”
他把那天如何围困住李自成,如何即将全歼反贼,自己当时又是如何考虑的前后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崇祯听着,也不说话,等他全部说完,忽然道:
“那看来,倒还是朕错了,朕该和你说句对不起啊!”
朱斌当时就惊得冷汗连连,崇祯这句话扔出来实在太狠太重了。正想跪下请罪,崇祯摆了摆手:“坐着,坐着,朕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而已……咱们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咱们都姓朱那,姓朱的如果不帮着姓朱的,难道还能指望那些外人吗?你少年得志,未免有些骄狂,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大不了的。你又自小流落民间,于朝廷法度上总会欠缺了些,将来好好改了也就是了。今后我非但会如现在这般用你,而且会更加地重用你……你看,这份就是和你有关的密折……”
崇祯顺手拿起一个折子在朱斌眼前晃了下,接着就凑到了面前的蜡烛上,折子很快燃烧起来,崇祯看着那火焰出神地说道:“这事就和这折子一样,没有了,过去了,咱们之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