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仆从扛着柴刀怎么来的怎么折返,莲姑娘是四才女之一,琴师还是四女之首呢。听谁的不是听?有交代就成。

人走了,过了没一刻钟,莲殊登门。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夙夜未眠,唇瓣没多少血色,见了琴姬她讪讪一笑:“昨夜没睡好,这些下人听风就是雨气话都当真,扰你清静了。”

两人隔着道木门,门敞开了一扇,琴姬冷冷看着,不搭话。

以前做朋友的时候莲殊来了她要沏茶倒水守待客之道,如今不是朋友了,那就是妥妥的不速之客。她心里有人,哪怕恩人活在她的梦里,她都不能处处留情。

她的情给了恩人,宁愿在现世做个冷情之人。

莲殊看她气色极好,心知与她断交对少女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来之前做好了准备,亲眼见了,内心还是刺痛。

是她的错,她承认。是她不识好歹擅自越过朋友的底线,没藏好对她的垂涎渴慕,只是琴姬能冰清玉洁到几时呢?

连自己的贪婪觊觎都让她难以忍受,半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秋水城觊觎她的权贵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再过半年琴姬满十八,到时候提亲的媒人踏破门槛,再不能用年岁小来拒绝各方投来的名帖——同时得罪城中所有权贵是要命的事,琴姬早晚都要从里面选一个。

或是她主动选,或是被塞进花轿,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人微言轻,权势哪有讲道理的。

头顶冒火的太阳,热气烘烤,没一会莲殊出了一身汗,她来得匆忙,没带侍婢,此刻无人替她撑伞遮阳,无可奈何看着对面少女坐在凉凳慢条斯理品尝冰镇的酸梅汤,柳绿尽职尽责地为主子撑伞。

她凉凉爽爽的,莲殊顿时笑了起来,这样的琴姬,像在和她耍小孩脾气。她自作多情被一时的幻想满足,捏着帕子低声道:“琴姬,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你十五岁及笄引来了多少达官显贵求娶,你可还记得?是馆主出面为你扛下,再来一次,你还要她为你豁出去得罪城中勋贵?流烟馆不是你家开的。她护你到十八岁已是仁至义尽。”

传入耳边的人声比蝉鸣还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