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后宫夫郎想要独宠16

叶姝察觉到了裴青颜身上隐隐约约泛起的杀意,她到底还是不想那么快就任务失败的,毕竟投注的精力还未得到回报,太过不划算了。

她伸出手环住了裴青颜的脖子,抬起身在他肩头轻轻吹了口气:“很疼吗?”

嗓音很温柔,像极了儿时摔倒后,父亲哄他的话。

裴青颜一愣,杀意瞬间烟消云散,脸上居然露出了孩童般茫然的神情。

叶姝就看着他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毫无征兆地落下一滴泪来,落到了叶姝的眼尾,看着倒像是她心疼裴青颜流了泪一般,悲悯而温柔。

明明裴青颜手中还抓着前不久杀死了军师的匕首,但他却整个人都在发抖。

床头一对的凤烛还静静地燃着,使得整个大红色的婚房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像是起了雾,叫人如何也看不清。

刀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响,裴青颜伸手将叶姝整个人都抱进了怀中,像个孩童般重新埋进了她颈窝,泪濡湿了叶姝肩处的衣料,他全身都在不停地发抖像是受了寒。

叶姝抬起手,缓缓地顺过了裴青颜的墨发,学着人类安抚孩童的温柔语调,“不哭....乖。”

过了许久,直到凤烛都快要燃尽了,裴青颜直起身,不声不响地看着叶姝。

眼眸在夜里显得格外深幽,让叶姝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摇晃的烛火也晃起了他眼中的光,宛如流动的溪流,搂着叶姝的力道愈发紧了,说话时的声音再没了之前的冷厉,含着一种莫名的温柔,“殿下知道为什么阿弟会病死吗?”

叶姝清楚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人,性格有多宠他弟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所以她摇了摇头。

看着她摇头,裴青颜的声音一下子低了起来,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不知道?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裴家出事的时候,你还在凤君腹中,又从何知晓呢。”

夜深人静,凤烛终究是燃尽了,裴青颜忽然很用力地抱着叶姝,力道十分得大就像是恨不得就这样勒死她一样,然后他低下身子含住了叶姝的耳垂,“裴家身为将门,世代忠良镇守西疆。纵然手握兵权,但从未想过谋反之事。你母皇生性多疑,只因为那宋丞相一句无心之言,便觉得裴家会谋反。再加上娘她性子刚直,在朝中向来和那群文臣不对付。”

“于是那些奸佞便抓着这一机会,极尽谗言伪造裴家造反证据。裴家被女帝判了满门抄斩,我和阿弟在大理寺前来拿人前夕被父亲送出了府。即使这样,我和阿弟也只是晚几天临刑罢了。后来裴家被查证绝无造反之心,女帝知晓自己错了.....”

说着,眼眶通红的裴青颜忽而极其讽刺地轻笑了一声,“可帝王家生性高傲,是绝不可能为自己的滥杀而认错的,还送了我和阿弟裴家仅存的血脉去流放。”

叶姝听着他三言两语将前半生从云端落入泥底的遭遇便讲完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情绪判定系统无法给她答案,在这样的时刻她该如何安慰他。

因此叶姝只是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吻去了裴青颜眼角的泪。

“流放路上,阿弟病了。我拼着一条性命,抱着阿弟躲进了山中。”裴青颜忽然牵起叶姝的手,按在了他的衣摆下,“裴家世代从武,可惜诞下的孩子皆为男子。”

触及一片滚烫时,叶姝杏眼微睁看着裴青颜,才恍然发现他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愈发明晰了。

对上叶姝惊异不定的目光,裴青颜也只是笑,“我自小便被养作女子。”

裴青颜继续道:“山里的冬天难熬,开春之初阿弟便有些熬不住了。他躺在病榻上,同我讲,听闻京中的皇太女领兵下南疆打仗去,肯定是位杰出人物。阿弟说,他肯定是活不了了,只是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妻主。”

他的俊脸露出了点似哭非笑的极其悲哀的神情,“想要一个,同殿下一样的妻主。”

天色很暗了,婚房的凤烛也没了光亮。裴青颜低下头,抬起了叶姝的手臂,在上面细细密密地啜吻着,留下一串紧接着一串的痕迹。

太暗了,叶姝看不清他做了些什么,只觉得手臂都有些麻了。

“我.....也是想的啊。”婚服绫罗散落一地,裴青颜顺着叶姝的耳后一路吻过去,又像有点抑制不住那种暴虐情绪一样,吻得有些狠了,齿痕和红印交错于其上,靠在叶姝耳畔的人气息很是不稳地呼唤着叶姝:“殿下,你若是......”

不愿的话,我断不会强加于你。

“可以。”叶姝躺在锦缎上,莹润如一块羊脂玉,她的指尖穿过裴青颜绸缎般温凉的墨发。

在她上方的裴青颜没有说话,隐没于昏暗中的脸,又出现了那般悲哀的神情,他问道:“为何我不能早些遇上殿下您呢?”

早些遇上的话,裴家或许就不会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早些遇上的话,他就不会杀了那么多人,沾上那么多血。早些的话,阿弟便不会死了。

早些......再早一些......

叶姝看到裴青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眼眸里尽是泪光:“想必殿下,一定会是位纯善温厚的明君。”

她伸手搂紧了裴青颜的颈部,脸紧贴着他心脏跳动的位置,能听到肌理之下跳得极快的心脏,还有裴青颜并不安稳的呼吸声,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同我完婚?”

听到叶姝这般柔的问话声,裴青颜俯身咬住了她的唇,目光温凉却潜藏着星星点点的火,夜色里看着有点熠熠生辉的味道。

这个过程比起叶姝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有些入得猛烈了,每到顶峰眼前发黑的时刻她都要以为自己要融化死过去了。

一个词可以清晰地描述裴青颜的状态,就像是踏入绝境的旅人,拉着叶姝抵死纠缠。

被喂得有些过分了的叶姝忍不住攥紧了手心的锦被,拉扯出一道道折痕,甚至往前爬着想要逃离开裴青颜却又他被拉了回来,加以成倍的力道送着往前倒下。

叶姝噙着泪道:“.....太满了..”

裴青颜没有说话,只是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发鬓道:“那我弄出来些。”

到后来天光都熹微了,叶姝对着裴青颜刀痕交错的肩膀又拍又咬,眼眶湿得落下泪来。

细碎的日光透过窗户纸洒进狼藉一片,地上尽是暗红色血迹的婚房里,裴青颜抱着叶姝,看过她细致的眉眼。

山寨的响动嘈杂一片,那般阵阵不断的打斗声和惊呼,惊醒了叶姝。

叶姝一仰头就看到了裴青颜盯着自己出神,她不由得细声问道:“不招安吗?”

裴青颜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要笑的,却笑不出来,是以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否认了叶姝这个提议。

“殿下知晓的,山寨里的众人便是死,也不会想归降朝廷的。”

叶姝沉默了,又道:“逃走吧,裴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