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桓行简冷淡扫过来的眼风,婢子早垂了脑袋,瑟瑟发抖。
朱兰奴气急败坏将婢子一掼,手指着嘉柔:“我教训她是应该,即便教训错了,也轮不到她来打我。桓行简,太傅家里的下人都没人管教吗?你该不该教训她?”
泼辣得让人头疼,桓行简一揉眉心,反问道:“怎么,你想让我打她?”他居然又微微笑起来,是个少有的春风风人,夏雨雨人的玉面公子模样,朱兰奴一颗心,莫名其妙就跳得急,暗道谁不知道你就是个阎王我不凶些镇不住你呢。
“怕郎君不舍得。”她那语气,不自觉带上股拈酸吃醋的劲儿,两道浓黑的眉,像断了的半截木炭。桓行简心下嫌恶,一掠而过,果真女人不美撒娇卖痴或笑或颦都让男人倒足了胃口,尚不比寻常姿态。
他含笑上前,伸臂把朱兰奴的手挪下,声音温和极了:“不错,我舍不得打她,我看夫人你皮糙肉厚倒是很禁打的样子。”朱兰奴那双眼,倏地瞪大,脸上气得好一阵青白斑驳,“你,你”了几声,却被桓行简狠狠一箍腰,寒凌凌的光,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泄出来,“我本来不喜欢和女人计较,桓家娶你,你不感恩戴德整日给我添乱以致家宅难安,和你父亲一路货色,小人得志丑态毕露,滚!”
话说得不留任何余地,朱兰奴傻了眼,她哪里能受得住桓行简这般挖苦,腰间那只手早离去,心里一阵阵的惊怒走到脸上就化作了冷笑:
“好啊,我看看你是不是每婚娶一回,就杀一个,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杀了我,看就算你当了太傅,哪个要把女儿嫁给你!”
廊下灯笼随风摇曳,那道光晕在她丰富的表情变化里浮浮沉沉,忽明,忽暗,嘉柔骤然听到耳朵里,一个激灵,寒意上涌,情不自禁把两只明眸定在了桓行简的背影上。
朱兰奴蹬蹬蹬提裙风一样跑开了,捂着脸直哭,那哭声飘了好远都不散。他回头,正对上嘉柔意味不清的目光,把她脸一捏,借烛光查看片刻,揶揄笑道:
“好柔儿,你今日这是又尥蹶子了?不错,尥得好,就是你这力气太小到底还是吃亏了,疼吗?”
嘉柔脸上破了层浮皮,这个时候,才隐隐有血渍是朱兰奴长长指甲刮蹭到了,桓行简眉头蹙得渐紧,心下极为不悦。把人领到书房,抱在腿上,细致给脸上擦涂了药膏,柔声道:“她说的那些话,别放心上。”
“我没偷听你说话,你不信,去问那个婢女。”嘉柔腼腆辩解了两句,“我刚到,她在后面说我偷听。她又打我,我若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可我没有,要罚也不能是她,只能父亲和姨母姨丈打我。”
桓行简若有所思在她脸上一瞥,忍俊不禁,“我本来担心你觉得受辱,为此窝成心病,没想到,你竟然敢还手,真是当刮目相看。不过,日后谁都不能打你,我说了算。”
说着,亲昵地在她耳旁商量着,“我看你日后当了娘,肯定是个英勇的母亲,这样,给阿媛再多生几个兄弟好不好?等她嫁了人,娘家有兄弟好没人敢欺负她,嗯?”
嘉柔只觉害臊,一味地摇头,桓行简把她放到榻上,鼻息在洁白的脖间游走起来。
她忽睁了睫毛乱抖的眼,“你刚才,为何没替她教训我?我以为你会替她……她是你的夫人,对吗?”
夫人字眼,惹得桓行简不豫,并未作色,旋即展颜暧昧低笑:“哦,柔儿想我教训啊,好啊,我这就好好教训你。”说罢把人一翻,压了上去,温柔咬噬起来,“傻姑娘,我怎么舍得伤你?日后,我要你当夫人的。”不管嘉柔如何一僵,开始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