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棉安静地注视着她,放慢了语速,嗓音轻轻柔柔说:“我只会对你这样。因为,你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
谢玫:“.....”
她要说的话,又一次卡在喉咙里。
有一种灼烧似的热度,不知从何而来,迅速攀升。
这句话一出,氛围忽然微妙了起来。
空气突然暧昧。
谢玫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可再不开口,她怕氛围会就这么奇怪下去,两人并肩坐着,一时无言,可夏天灼烧似的气流好似忽然密密地包裹了过来,密不透风,有种诡异的尴尬,让谢玫生平头一次,没法直视林雪棉的眼睛。
“那段没过么的,在127页,”谢玫低眸,若无其事道:“要不再试试,找下感觉。”
然而,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没过重拍的那段,是吻戏,虽说是借位拍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无疑会加剧她们之间那种难以言说的微妙尴尬感。
林雪棉看着她,停住,静静看着谢玫,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悸动:“谢小姐,开始了哦。”
谢玫回眸,看着她:“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
林雪棉微微靠近了,细白的手指,轻轻碰到了她的耳垂。
她的鼻尖停在了谢玫眉心。
微热的呼吸散开。
灼热的气流,再次密不透风地包裹而来。
那一瞬间,空气里好似有什么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林雪棉靠近,一寸一寸,谢玫看见了她长而微微弯起来的睫毛,而后,柔软的唇碰上了谢玫的唇部,轻轻贴了一下。
唇软的不可思议,触碰的一瞬间,两人俱是一惊。
她身上淡淡的睡莲香混着冬夜的雪花的冷气,变得无比清晰。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软,酥麻四散开。
热流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袭击了毫无准备的谢玫。
谢玫惊弓之鸟一样,一瞬间就站起身,茫然地喘息着看着她。
谢玫食指触碰上唇部,轻轻擦了一下,低眸看她:“林医生,你喝酒了?”
林雪棉食指拭去唇上的痕迹:“嗯。”
冬季的晚上很安静,两人都未再说什么,谢玫缓缓蹲下身,坐在她身边。她穿了件偏长的大衣,衣角沾了点草屑,林雪棉伸手帮她捻掉,拍干净。
谢玫偏头看她,没说话,周遭都是细微的啁啾声,她的眼睛映着月光,很亮。
林雪棉跟她对视,无言。
谢玫却缓慢地靠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脸颊。
温热的呼吸。
一下一下落在白皙的脖颈儿,
林雪棉瞳孔一缩。
她几乎嗅到一点谢玫身上浅淡的薄荷味儿,她眼睛紧紧盯着谢玫,可对方只是在她鼻尖那儿轻轻嗅了一下,而后缓慢撤离。
谢玫靠着树干坐下,回眸看她,说:“晚上喝了多少?”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点深意。
林雪棉:“......”实际上那点酒能醉到什么地步呢?
一杯而已。
“红酒?葡萄酒?”谢玫先前的那点不自在缓缓消失了,她略微好笑地看着林雪棉,问:“林医生喝醉了喜欢亲人?为什么。”
“不是说对戏么。”林雪棉接过这块遮羞布,顺着台阶下了:“127页那场是吻戏,刚好,我想趁天黑感受一下接吻的感觉。”
说完,她看着谢玫的眼睛,试探着问:“这该不会是谢小姐初吻吧?”
她低头,月色笼罩,她白皙的手指缠着一根草尖儿:“是啊。”
“扯平了。我也是第一次。”林雪棉伸手,在她削薄的肩上拍了一下,低声说:“起来吧,走,很晚了。”
两人莫名其妙地上了车。
有了“醉酒”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先前那点险些错位的关系,又被纠正了过来。
只是车里仍有些似有若无的暧昧。
谢玫静静的,瘦白的手指扶上黑色方向盘,开了远光灯。
略微偏远的影视基地,附近有些许农家,蜿蜒的山路像一道白色的割痕缠绕着山峦,不知什么小动物忽然出现在道路中央,两只眼睛被照的反光发亮,尾巴蛮粗,棕色,短短的耳朵,原来是只小浣熊。
道路旁的灌木里还藏着几只小的,左顾右盼。
谢玫一个急刹车,停住,而后两人在车里目睹着小浣熊一家横穿马路,缓慢溜达过去。
卡擦一声。
林雪棉拍了张照片,保存下来。
谢玫侧眸看她,淡淡笑了下。
“我还没问你。”林雪棉坐在驾驶室,踩下油门,打下车窗,夜风呼啦啦灌进来。
“嗯?”
谢玫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回头看她。
“为什么拍感情戏会那么别扭?”林雪棉问她:“是因为以前遇到的事情缘故?”
谢玫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说:“为什么这么说。”
“听人说起过一些事情,”林雪棉道:“被不对的人伤害了,也不要一直沉浸在伤口里,谢小姐值得真正对你好的人。”
“没有。”谢玫轻叹:“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重新开始的想法。”
林雪棉的嗓音清清淡淡,意味不明:“爱你的人多的是,不必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任何感情。”
谢玫目光落在她身上,轻轻道:“谢谢。”
两人吹着晚风,谢玫的通讯系统响了起来。
车里,哥哥联系了她,他告诉谢玫,说:“小玫,我们调取了白房子附近的人脸集合,你看看有没有那个女主人。”
谢玫问:“哥,那天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哥哥无奈道:“是,我把房子从里到外翻了个遍都没发现有你说的那个女主人,她的的确确不在,很可能提前逃跑了。”
那天他们去了之前谢玫被绑架的那种白色房子里寻找线索,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甚至他们过去的时候,连房子里的女主人都没见到,见到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声称自己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女主人,房子也根本没有被入侵过,他始终都呆在家里。
谢玫道:“嗯,有可能。那除了没有女主人之外,还有没有哪里很奇怪,让你觉得可疑的东西?”
谢尹章回忆着,继续道:“有......整个房子都很诡异,你要说哪里诡异,我觉得是画。房子里的画太多了,而且怎么看起来都那么阴森?我进去了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呢。”
谢玫笑了起来:“不会吧,我怎么没觉得吓人?”
谢尹章:“.....真的?”
谢玫好笑地继续问:“还有呢?”
谢尹章则慢慢道:“还有房子里的动物尸体,标本,也挺吓人的。”
谢玫揉了揉眉心,感觉她哥可能比她胆小一点,因为她进去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觉得恐怖。为什么那么多画,谢玫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她灵光乍现,有了个猜想,会不会之所以那么多瘆人的画就是为了隐藏什么?
和唐先生的家一样,一整面可以正反颠倒的柜子,通往不知名区域的画作,之所以瘆人正是防止外来的人靠近——大部分人的正常反应是和她哥哥一样,见到恐怖的画第一反应是远离、并质疑房子主人的品味,而不会想它是不是为了隐藏什么。
恐惧令人丧失理性判断。
谢玫和哥哥又聊了几句,挂断,自己打开光脑,在图片信息里检索了半天,却又的的确确没有在房子外的红外面部捕捉系统里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女主人去哪了?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还是说那天的经历真的是她的错觉?
不可能。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林雪棉见她眉心微蹙,伸手,轻轻抚平了,道:“怎么了?”
谢玫道:“有点奇怪。”
林雪棉却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奇怪的,谢小姐和我梳理一遍,我们来看看哪里有问题。”
谢玫试着把自己的遭遇从一开始梳理一遍。
起初最早发生的事情,是实验室的病毒被盗取。
盗取病毒的人偷用了她的面部信息、伪装成她的样子犯罪,还不经意地在黑暗中露出了自己的五官。
随之发生的事情,是谢玫被联盟的人盯上,并且派遣的鹿栀在她的身边,试图令鹿栀搜集她身边最终可以证明她就是那名偷走病毒的特工x的证据。
由此延伸的事件,是——一帮来自re组织的人,也错把她当成x,还先后两次问她讨要那批被盗走、用于交易变现的腺体病毒和疫苗。
第一次讨要是扮成唐先生的模样,问她讨要;
第二次,则是换成了假唐先生的老板,白房子的女主人,声称她不交易就弄死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是谁要故意诱导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二,x到底是谁?三,她们都想要腺体病毒和疫苗,要来干什么?
林雪棉靠在座位上,把车窗打下来些许,月光映照在了她冷如瓷釉的白皙皮肤上,她似是在思考什么,停顿片刻,问:“谢小姐有没有遗忘什么关键信息?比如,有关x小姐的任何信息。”
谢玫慢条斯理地道:“我都记下来了。x小姐接下来会去天琴星系交易。”
她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
一,那名有着各种化名的x小姐即将前往天琴星系的安达德鲁大酒店,以xela的化名入住;
二,真唐先生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去调查的警署陆容还未给予答复。
林雪棉微微颔首,嗓音轻轻柔柔,含着笑:“既然如此,我们也去见见她好了。”
谢玫一怔。
提前去安大德鲁大酒店暗自观察,寻找传说中的x小姐,这的确也是她的计划,不过,她的计划里没有包含林医生。
一来,她担心会有危险,omega身体自愈能力比不上alpha;
二来,她......也想彻底排除林医生的嫌疑。
虽然知道林医生不可能会是x小姐,但谢玫总想亲自证实。
不过,既然她和自己一起去,只要能保证林雪棉不离开她的视线哪怕一分钟,也是可以证明她的身份没有问题的。
毕竟,她一直看着,假如林医生是x小姐,肯定没办法进行交易;
假如她不是,就更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从理智上也彻底相信林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