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让自己忘记这件事,可越是想忘记,就越是被吸引了思绪。
她又想起今天钟灵灵为她出头时说的那些话,明明两人素不相识,但对方就是那么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身前。而钟灵灵坚定选择自己之后的那个拥抱,带着清凉冰透的水汽,带着盎然的勃勃生机。
凌清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而这个人就在她的客院中,两人不过几十丈远。
第二日,钟灵灵醒得很早。
雪霁峰上绿意盎然,灵雀众多,不过卯时就在她窗棂外叽喳上了,不胜其烦的钟灵灵只好认命起床,正好今日就要开始修行,她还得早些去主峰的记事堂领衣服。
所谓的衣服其实就是弟子服,他们这些刚刚入门的弟子,不管家世背景,在破月宗的地界里必须身着显示等阶门派的统一服装,钟灵灵只知道练气期的弟子是白衣,往上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色。直至选了剑才能正式拜入师门,穿自家师门的代表色。
只是她要想去主峰,却不是那么容易。
不认识路不说,她还没有交通工具。
她才刚开蒙,身上背的就是一把普通铁剑,御剑是不可能了,仙舟又要灵石,除此以外的各式法宝她更没有,想来想去,只能去找自家师尊。
她快速梳洗一番走去帘青院,给凌清问早安。
凌清正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看样子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师尊早,让您费心久等了。”钟灵灵有些惴惴,难不成她还是起迟了?
凌清回过头来笑道:“我没有久等——你要去主峰了吗?”
她在夜霜里坐了一夜,此时脸上略有倦色,可展颜一笑,就像一滴墨落入了清池中,让整个池水都灵动鲜活了起来,好似空林鸟鸣,又如朗月清风。叫人一旦注视,就再难移开目光。
钟灵灵忍不住脱口而出:“师尊笑起来真好看。”
她本是有感而发,完全不觉得自己僭越。
因她骨子里还是个二十几岁的现代女孩,不把那些繁文缛节记在心里,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譬如昨天的拥抱,譬如眼前的感叹,皆是发于本心。
凌清却是一时失了章法。
她独酌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把那股焦躁的情绪抚平,结果一听这略带些登徒子的调笑话,立刻红了耳根,没有言语。
半晌,她才回过神,道:“等我梳洗一下,我带你去吧。”
钟灵灵点头:“好,谢谢师尊。”
梳洗过后,凌清总算恢复了平静,她轻抬玉臂招来纸鹤,率先骑了上去。
钟灵灵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工具,这纸鹤取出来的时候看着小,但变化之后又高又大,她跳了几下都没能上去,只能红着脸开口:“师尊,我上不去。”
凌清颔首,对她伸出了手。
可钟灵灵上来后,凌清就有些不自在了,这纸鹤本不拥挤,可钟灵灵大概是第一次坐,有些胆怯地紧贴在她背后。对方的怀抱有些温暖又有些清凉,衣服洗得有些旧了,透过那薄薄的衣衫,凌清能够感受到她如雀般小巧的胸脯。
去主峰需要半个时辰,怕是,要煎熬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