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正好，靠边坐着水线刚过胸口，没那么闷得慌，也不会觉得冷。

“你爸出来了，去看过了吗？”贺峥问。

宋亦然不敢隐瞒：“悄悄看的。”

“带着小山去的？”

“嗯。”

虽然不是宋亦然主动带去的，但也是自己牵扯到了贺呈山，没什么好推辞的。

“给你爸钱了？”

宋亦然一愣：“没有。”

“嗯，”贺峥没就这这事继续说，“有什么事情和叔叔说，自己别再单独去找人了。”

宋亦然乖乖应下来，脑子里有点乱，心里明白大概是贺呈山背着他干了点什么。

十有八九是给钱，他给宋庆华钱干什么？一个畜生，尝到了甜头只会紧咬着不放。

心烦意乱的时候，贺呈山沉着张脸过来了。

他跟炮弹似的往水里一炸，水花甚至都崩到了贺峥脸上。

“你就不能动静小点？！”

贺呈山压根没把他爸放眼里：“你离我远点。”

贺峥抄起一瓶矿泉水就往他身上砸：“你给我滚。”

贺呈山滚到宋亦然的身边泡了会儿，眼神在似有若无的水雾中荡来荡去，没一会儿又滚远了。

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贺峥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老实点？”

贺呈山满面通红：“我换个位置怎么了？”

“你去前台找个别的地方泡。”

“你怎么不去找？”

眼见着父子俩要掐起来，宋亦然从池子里站起身：“叔叔，我出去透透气。”

贺峥“嗯”了一声，没好气地看了眼贺呈山：“你也滚。”

贺呈山巴不得，跟着宋亦然一起出去了。

自动贩卖机旁，宋亦然买了听可乐递给贺呈山。

贺呈山拢了拢自己的浴衣，看宋亦然雪白的脸上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鬓边额角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湿漉漉的，睫毛上都像黏着水。

“不生气了？”贺呈山“嗤”的一声拉开开口。

宋亦然自己买了盒果汁，插上吸管站在旁边喝了一口：“嗯。”

贺呈山就着宋亦然的手握了一下果汁的包装盒：“凉的，你少喝点。”

宋亦然抬眼看向对方：“你给我爸钱了？”

贺呈山无所谓地收回手，仰头喝了口饮料：“嗯。”

“多少钱？”

“你别管。”

“他有没有再问你要？”

“他找的到我吗？”

“贺呈山，”宋亦然拧着眉头，“你根本不了解他。他现在不找你是因为钱没花完，等他没钱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那就来找呗，”贺呈山说，“找一次老子揍他一次，找够十次直接埋了吧。”

“贺呈山，”宋亦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的事。”

“你能干什么？”贺呈山问，“坐下来跟他讲道理？”

“那也用不着你管——”

“宋亦然。”

宋亦然赌气似的偏过脸。

“你既然叫我一声哥，你的事我就得管。少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听着烦，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