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一觉睡到三点，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贺呈山的大脸。

不久前骂别人是猪的人现在睡得打呼噜，比猪还像猪。

宋亦然放轻动作，没吵醒他。洗漱完毕刚开门就撞见林晓：“你醒啦，我刚准备叫你，见着小山没有，我看他房间门开着人不在。”

宋亦然瞥了眼身后的房间：“在里面睡觉。”

林晓惊讶地一抬眼：“又去找你啦？”

宋亦然：“……”

他也不想。

母子俩在门外没说几句，贺呈山就炸着头发从屋里探出个脑袋，耷拉着眼皮，看样子还没睡醒。

“不能找他？”

“可以可以，”林晓连忙笑道，“我刚才还跟你爸爸说，没想到这单人间还挺大，都够你们两人一起住的了。”

贺呈山微不可察地提了下唇角，但很快又重新垂了下来：“你事先都不看一下的吗？定三间浪费的不是你的钱。”

林晓顿时有些尴尬。

这话可太招人烦了，宋亦然一听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贺呈山垂眸扫过宋亦然，大概也知道自己话说的不对，于是又改口：“也不是我的钱。”

“这事是阿姨做的不对——”

“妈，”宋亦然打断她的碎碎念，“你先去找叔叔吧。”

“哎…”林晓瞄了贺呈山几眼，“那我先过去准备着。”

宋亦然目送林晓离开，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里。

“你生气了？”贺呈山跟过去。

“没有。”宋亦然把床上凌乱的被子叠好，打开衣柜拿出泡温泉的套装，看向贺呈山，“你不用回去换衣服吗？”

贺呈山坐在床边：“你就是生气了。”

宋亦然站着一边，知道这时候应该把大少爷哄好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泡温泉。不然贺呈山带着怨气过去指不定往贺峥身上撒，到时弄得一家子都不高兴。

但是他就不想哄。

宋亦然明白贺呈山想跟自己住一间，说实话真要住一起他也不排斥。但这位大少爷自己别扭不说出口，转头把火气撒在林晓头上，他妈妈又做错了什么呢？满心欢喜过来叫他们，却平白无故受这份气。

贺呈山看出来宋亦然的不高兴，也没有要过来哄他的意思，于是自己就先怂了。

“我不就说了一下你妈吗？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

宋亦然转身解开腰间系绳，摘了浴衣换衣服。

脚趾勾着滑下去的布料抬了一下，他垂手去拿，挂在衣架上。

“我操！”入眼一片雪白，贺呈山直接往后一倒，跟个鸵鸟似的一头扎进叠好的被子里，“你他妈干嘛呢！”

“换衣服。”宋亦然把新衣服穿上，特地拿了条平角裤抬脚穿上。

“我还在呢！”贺呈山恼羞成怒，艰难爬起来想骂一句，“你他妈里面空的啊我操！”

“都是男的，”和以前相比，宋亦然倒是成熟不少，“有什么。”

他换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出了门，贺呈趴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

房门关上时发出轻响，贺呈山当了会儿王八，突然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妈的，起来了。

宋亦然到的时候贺峥已经在泡池水里泡着了。

林晓在隔壁，男女是分开的。

贺峥问了句贺呈山在干嘛，宋亦然说一会儿就到。

对于自己的这位“继父”，宋亦然尊敬有余却也没那么亲昵，单独泡一池子水还有点别扭。

池子很大，鹅卵石打底，周边围着人工石，岸板上放着准备好的饮料和水果。

“晕了就上去，别硬泡，”贺峥闭着眼仰靠在边上，“你妈妈说的。”

宋亦然应了一声：“谢谢叔叔。”

他解开浴衣，踩着阶梯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