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吉拿着一个青玉的小瓶走到床前,一手撩开了蚕丝锦被。
银绡帐里,燕染睁大了眼睛。
自从刚才李夕持趁着他昏迷,强行将他换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之后,燕染便对身边华丽的陈设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
“我不要。”他轻声拒绝,“我不要他的施舍。”
郑长吉直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劝说道:“药是治伤去病的,你这样倔强,王爷他大不了骂你一声不识相,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
说着,依旧将瓶盖子拧开了,一阵草药的清香便在烧着融融地龙的屋里飘散。
燕染依旧闻着那一股清香,自知是消腐生肌的上佳良药,可他却只气苦道:“连你也帮着李夕持说话么?”
“我不是帮助王爷,而是想帮助你。”郑长吉纠正他,“你还不到二十罢,人生应该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听他忽然提起了自己的年龄,燕染心中猛然一酸,慢慢抬起了右手覆在眼睛上。
“可我已经得很累了……”他怔怔地说道,“累得不想再走了……”
郑长吉同样沈默下来,从瓶子里慢慢挖出一块软膏,仔细地涂抹在燕染手上的伤口处。而燕染已经不再拒绝。
两人便不知这样安静了多久,郑长吉将燕染身上细小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然后收拾了药具,安静地坐在床边。
被他凝视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安,燕染忍不住开口道:“我困了,想睡。”
郑长吉却说:“可我还想和你说一个故事。”
燕染愣了一愣,不自觉地问道:“什么故事?”
郑长吉笑了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懂得百刖男人产子的事情?那也有一段故事。关于一个百刖人的故事……要听么?”
燕染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星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