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果真有一人躺在榻上,竟似昏死过去的模样,把胡太医吓了一跳。
上前诊脉,脉象微绝,显是个已经死了的。他吓得倒退:“这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叫我来看?”
那人忙道:“是还有救的吧?太医给细看看……”说着竟把那人身上被子掀开:“不信,您瞧。”
胡太医定睛,“哎哟”了声,赶紧抬起袖子遮住眼睛。
原来此人竟只穿着一件中衣,底下却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那根东西,却竟直挺挺地向上,这显然不是死了的样子。
“实在拜托太医了。他的命都在您身上。”那人把被子又盖上,恳切地说。
胡太医很为难,一面觉着榻上此人已死,一面又觉着可能是自己“道行”不够?只能勉强地先找出了一颗保命丹,轻轻捏碎,给那人含入。
不管这样,先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得了人家的这几两银子,这可是他两个多月的月俸,再叫他吐出来也难。
喂了药后,胡太医心有余悸地瞅了眼那人下半截,觉着已经尽力,便道:“我可以开一副方子,但我看病人的情形不容乐观,到底是怎么突然成这样的?着实奇怪,又或者再另请一位……”还没说完,转身之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胡太医发愣:“人呢?难道是去弄药了?”
他里里外外看了会儿,并不见人,只有床上那不知生死的“病患”,孤零零地陪伴着他。
胡太医心头发毛,这才想起来的时候,院里并没有别人,此刻更是静的出奇。
他没来由地害怕起来,一步一步倒退出门。
除了屋内有灯外,院子里黑乎乎地,也并没有人在,却又好像还有东西在窥视着……胡太医越想越是害怕,胆战心惊,大叫了声,撒腿往外跑去。
他跑的太快,几乎绊了一跤,仓促中又不认得路,转来转去,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人影闪烁,胡太医如见救星,狂奔过去,冷不防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惊叫:“什么人!”
胡太医正是魂不附体,听到声音有几分熟悉,抬头,借着幽暗地灯笼光,认出那正是张太医。
“张兄!”胡太医平时跟张太医还有点不对付,此刻见了他,却如见亲人,赶紧把他抱住:“张兄救命!”
张太医茫然,他的家就在左近,猛地看到有个人窜出来,吓得不轻,没想到竟是胡太医。
“你干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张太医疑惑地问。
胡太医就把路上有人拦路请他看病,结果到了地方,发现那人似是半死,可求诊的人一定要他救……回头却发现没了人影等等告诉了。
张太医看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咋舌道:“这疫症可还没完全过去,到底也死了不少人,如今又快到中元节了,你居然敢干这些事,万一是个鬼出来戏弄人,把你捉了去呢……”
胡太医脸白如纸,知道他是玩笑,但仍是让自己心头森寒:“不不不至于吧?”
张太医哼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尤其是前些日子,因一时死的人多,路上好些纸钱乱飞,有家药铺子开门,也是傍晚,看到客人进来买药,就给了他两副,等客人走后才发现,那给的铜钱,竟成了纸钱,才知道是鬼来买药……你莫不是也遇到了吧,你是不是贪财拿了人家的钱?”
他倒是很了解胡太医。
胡太医毛发倒竖,赶紧从袖子里把那块银子翻出来,细细一看,还好,银子是实打实的真银子,没有变成纸钱。
两人面面相觑,胡太医道:“张兄,银子既然是真的,那人……自然也该是真的,我方才自己吓自己,才着急忙慌地跑出来,现在想想,会不会人家去……煮茶了?或者暂时走开?只怕这会儿以为我是个招摇撞骗的庸医、治不了就跑了呢,我想回去看看,毕竟拿人钱财……”
张太医摇头道:“我看事情蹊跷,还是别理会,要么就报官。”
胡太医啧了声:“什么报官?这块银子足有四两,要不是家里有病人想尽心竭力地治好了,怎么能这样大方?”他看张太医不为所动,便道:“你跟我去看看,我分给你……一两。”
张太医扬眉,本要不屑走开,心里一琢磨,转头道:“除非给我二两,不然你找别人去。”
“你这个人真是……你怎么不去当强盗?”
张太医笑道:“反正我是姜太公钓鱼,你爱给不给。”
胡太医忖度:“罢了罢了,遇到你我总要倒霉,走吧走吧。”
“那银子回头你得铰一块给我。”张太医叮嘱。
胡太医按照记忆,又找了两刻多钟,才总算找到熟悉的院门。
推门而入,两个人小心翼翼,上台阶,进了屋子。
胡太医指着里屋:“就在那里。”
张太医之前虽跟他玩笑,不过这会儿气氛果然有些恐怖,他勉强玩笑:“还真有个鬼不成?看你这怂样!”自己屏住呼吸上前,撩开帘子。
定睛看向里间,果真见到榻上躺着一“人”。
张太医正细看,突然间他呆住了,逐渐瞪大了眼睛。
胡太医问:“怎么了?”
“你你你、是故意来捉弄我的?你自己看,那是什么……”张太医的牙齿在打哆嗦。
胡太医趴在门口,探出两只眼睛。
当看见榻上那物的时候,他吓得“嗷”地叫了声。转身就跑。
那动若脱兔的速度,张太医一把竟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