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本就提防薛放动手,谁知他并没有动手,而直接动了“头”。
惊见隋子云撞倒在廊柱上,杨仪赶紧拉住薛放:“十七!”
隋子云起身,捂着头忍痛道:“从之……”
“你闭嘴!”谁知薛放听见他这么叫杨仪,越发来气:“你没有资格这么叫她!你这两面刀无耻的东西!”
他被杨仪拉着手臂,不敢动。
毕竟他的力气跟杨仪不可同日而语,稍微一挣只怕就把她甩开了。
方才隋子云便是想提醒杨仪别去拦他,免得不小心被他伤着,谁知反而更惹怒了薛放。
薛放磨牙:“谁说你没有选择。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说不说又是一回事,别把背叛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十七郎人不能上前,便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隋子云还没站直了,复又踉跄退后。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尖叫,原来是小郡主跟陈献走了出来。
紫敏只看到薛放盛怒,隋子云将要倒地,不知何故,一时惊叫。
“怎么了?”
问询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是端王去而复返,听见动静便赶了过来。
端王殿下震惊:“十七!在干什么!”
他身边内侍高山赶忙过去搀扶住隋子云:“隋特使,没伤着吧?”
隋子云道:“无碍,无碍,只是闹着玩儿。”
“谁跟你闹着玩……”薛放才开口,就被杨仪在袖口一拉,直接噤声。
陈献忙走过来笑道:“十七哥,你跟隋特使切磋,也要看好力道,别真把他弄伤了。”十九郎最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薛放冷笑不语。
隋子云忍痛道:“没事,别扰了王爷的兴致,还是入内看戏吧。”
端王打量着在场的个人。
王爷自然看得出薛放跟隋子云之间不是“闹着玩”或者“切磋”,但这都是他请来的人,哪一个都得他的心意。
尤其是薛放,还曾经救过他性命,自然不忍斥责。
既然陈献打圆场,隋子云也不提此事,只一力遮掩,端王殿下便顺势道:“本王先前就说了,十七的手脚没轻没重的。果然!”
当即也下了台阶,叫内侍扶着隋子云,叫了紫敏郡主进内去了。
陈献陪笑送他们入内,才低低地:“十七哥!天大的事儿也不能在王府里动手啊,出了这里,就算想弄死他也行,何必……”
薛放一听“弄死他”,怒道:“你说什么?你敢!”
陈献满心只是在他这边,见薛放如此,便笑道:“你瞧,要把他打死的是你,可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又不高兴,你到底想叫他生还是想叫他死?”
“谁要他死了?我就是想打他一顿。”薛放磨了磨牙,转头看向杨仪,却又对陈献道:“你先去吧。”
陈献知道他必有话跟杨仪说,看了眼杨仪,转身进内。
剩下两人站在门外,薛放问:“你怎么不骂我。”
杨仪道:“骂你做什么?”
“你方才还护着他,自然也觉着我动手不对了。”
“打都打了,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杨仪叹气,却看着薛放的额头,见已经红了一块:“只是你要动手,不管怎样都行,头碰着头可是好玩儿的?你低下头我看看。”
薛放本以为她要斥责自己,谁知竟全没有,望了她一会儿,乖乖低头。
杨仪抬手给他试了试:“疼不疼?”
薛放只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哪里还在意别的:“不疼。”
杨仪道:“这脑髓是最精密难办的,你真以为你是铜头铁臂?以后不可再这样了!”
薛放心头一阵受用:“好,不会了。”
杨仪从荷包里翻出一样东西,打开盖子,挑了点抹在薛放额头,轻轻地给他涂开。
她的指腹划来划去,薛放便觉着自己的那些怒火不忿之类,都给她这一点点推散了。
杨仪涂了药,道:“也不知你伤着子云兄了没有,我得给他看一看。”
薛放忙拉住她:“姐姐。”他犹豫着:“你不生气吗?我是说,他居然……”
杨仪叹息:“子云兄是聪明人,聪明人当然懂得趋利避害,而且你细想想,假如他死咬不认,此刻或者在南衙被变本加厉的折磨,或者已经丢了性命,你又会怎么想呢?难道会觉着他做的对?”
薛放低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当然不想他有事,但他这么做……皇上有没有为难你?昨日你去巡检司,是不是就为此事?”
杨仪微微一笑:“若为难我,我还能站在这里么?子云兄说的没错,皇上没想对咱们怎样,这就够了。”
薛放心里有些委屈,若不是这门口都是人,他极想抱一抱杨仪。
两人对面站着,是个错身而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