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薛放并没出来相见,不见动静,赵三爷很是焦虑,正好看见俞星臣到了,当下拦住,一番说辞。
俞星臣只叫他安心等待,自己会料理此事,安抚了赵三后,俞星臣便来见薛放。
两下照面,俞星臣先大略问了案情,又道:“赵世毕竟是朝臣,没有真凭实据将他羁押,必定会引发百官不安,势必会不利于巡检司。”
“原来你是来给他们当说客的,”薛放哼道:“谁说没有真凭实据,如今有凶器,也有人目睹他从受害者房中跑出来,他身上也有血,而且偏偏还有杀人的动机,就差看见他拿刀砍人了!就凭这些,我直接定他死罪都行。”
“休要说赌气的话,”俞星臣十分平静,“赵世自己并未承认,而且如果是那种杀人方式,他身上的血怎会只有袖口一点。虽有凶器,却无法证明是他的。对不对?”
薛放道:“再给我点时间自然会证明。”
“那就给你时间,在这之前,为了平息事端,先叫他回去,不然的话,你招惹了那些御史,处处盯着你,只怕处处掣肘,”看薛放要瞪眼,俞星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总之我担保他不会逃走,也担保你要做什么别的,巡检司都会全力相助,如何。”
薛放思忖片刻:“那好,我看在俞大人你的金面上,网开一面……不过有件事你该知道,万一查出什么来,你这可是放虎归山。”
俞星臣颔首:“若查出什么来,我担着。”
薛放叫了人来:“把赵世放了。”
老关前去放人。薛放又想起一件:“秦仵作方才告了假,如今这里没有比秦仵作更高明的了,你就想法儿先把这个空缺给填上吧。”
“为何告假?”俞星臣不解。
薛放道:“你从始至终可见过那两具尸首?”
俞星臣皱眉。
薛放是有点情绪上的洁癖,所以不肯多看,而不是为惧怕。
可对俞星臣而言,他是个老派斯文的读书人,实在见不得那个。
薛放道:“你见过就知道他为何告假了。总之赶紧找个人来补上吧。”
秦仵作是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了,地位相当于羁縻州的桑仵作,这京城内的其他仵作,至少三分之一是他教过的。如今连他也不愿再经手此案,却又再找哪个。
俞星臣思忖再三,忽然想到一人。
那边薛放正要走,不知为何也想到了一件事,他回头看向俞星臣。
两个人目光对上,薛放道:“你在想什么?”
俞星臣道:“小侯爷又在想什么?”
“你最好别是在想我正在想的……”
“也许就是这么凑巧。”
“不行!”薛放提高声音,“我看你是疯了,秦仵作干老了的,都受不得那个情形,你是丧心病狂了?叫她一个弱女子来面对那些……”
俞星臣见果真跟他“心有灵犀”,便道:“女子嘛,是真,‘弱’不‘弱’,且两说。”
“放屁。她那个身子骨我还不知道?”
俞星臣道:“我指的不是体质。”
薛放一愣,继而道:“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
俞星臣想了想:“这样,如今最紧要的是破案,想必你也清楚,有了第二具尸首,恐怕就有第三,第四,如今京内已经飞短流长了,若不及早查出真相,后果你我都无法承担。如今我并不勉强谁,我只是去一问,到底如何只看她的意思。横竖试一试。”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冷不防小梅从外跑了进来:“十七爷!”
他的声音极大,把薛放惊了惊:“干什么!”
小梅道:“外头……赵家又来了人,您快去看看吧!”
“有什么稀奇,赵世很快要给放了,叫他们走!”
“不是,”小梅急忙解释:“来的人是赵世的妻室那位平宁将军府的夏少奶奶,还有……还有杨家的大小姐。”
薛放听说夏绮来了的时候,还只是有点惊讶,听到后面,赶紧往外走:“你看真了?”
“都进了厅内了。”
俞星臣也极愕然,虽不知杨仪为何会跟夏绮一同来,不过这显然是个机会。
之前杨仪从杨登那里找了几本想看的书,小连跟小甘两个,则在商量该把银子放在哪里好。
小连笑道:“如果姑娘再多看几家子……是不是还有谢仪?这一锭银子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足够几年的花销了。”
小甘道:“到时候可不能都放在这屋子里,不如拿出去换成银票,带着还方便。”
这话触动杨仪心事,回头道:“有道理,改天叫二爷帮忙料理吧。”
正说话,门外有人来叫,原来是平宁将军府速请。
杨仪一听,心头悸动,赶紧扔下书。
小甘小连忙要给她更衣,头发已经来不及梳了,杨仪心头一动,把小连拿来的裙子推开:“不要这个。”
小连送他们出了院子,感慨:“我们姑娘比那真正的大夫还要忙呢。”
孙婆子在旁道:“谁说不是,这不像是出夜诊去了?可这夜间来请,不是那夏少奶奶又有事吧?可真叫人担心。”
夏绮确实有事。
赵世被巡检司带走的消息,赵家第一时间知道,不多会儿,平宁将军府也知道了。
本来陈夫人吩咐不许惊动夏绮,只叫人偷偷地打听情形,谁知夏绮早察觉英荷脸色不对,即刻喝问。
听说赵世跟寻芳阁的妓/女被杀案子有关,顿时大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