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有惯性的,他整个人都被惯性拖拽着往前走,此时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天威难测,郑方杰出门时一定想不到,今天没法活着回去了。
他望向宋泽。秋天还没到,男人的眼底却是一片肃杀之色。
“拟旨,叫郑方杰家人来宫里收尸。办完丧事,郑家除了有官职在身的,全部迁居河南,任何细软都不许带。那一千顷地,留下一顷以供生活。”
“谢皇上开恩。”郑方杰之子松了口气,颤声谢恩。
“就算是太子犯法,朕也一样不会轻饶。不用严刑峻法,就治不了朝廷的沉疴。朕既然敢起义,就不在乎当世的非议,和后世的如刀史笔。朕知道,有些人心里认为朕谋逆篡位,十恶不赦。那么,试问历朝历代开国之君,哪个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将来到了地狱,朕与他们把酒言欢。”宋泽漠然扫视一周,“无事就退朝吧。”
徐莲生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这回,他是真的病了。宋泽和同僚都来看过他几次,同僚说:“最近人人自危,上朝前多了个习惯——跟家里交代后事。不过,倒是没再发生什么骇人的事。
郑方杰的儿子主动上缴了老子贪墨的百万两白银和上万两黄金、各类珠宝古董,充入国库。以后,咱们还是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事,安分守己吧。私下里的来往也不宜过密,免得被人参成结党。”
徐莲生心里明白,这不是宋泽原本的计划,单纯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可即使是冲动,他也有办法能让冲动变成立威,使效益最大化。
半月后,徐莲生病愈,只是还有点咳嗽。散了朝,一个太监叫住他:“徐大人留步,皇上请您到御花园一叙。”
“有劳公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