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把折子上的一些事概述了一些,比如有御史弹劾安定侯行为不检,比如青州巡抚上奏将虚悬的票地改归官办……
如此零零总总说了几件后,岑隐微微一顿,抽出了最上面的那封折子,一边双手呈给皇帝,一边道:“还有淮北春汛成灾一事,请皇上亲自过目。”
皇帝接过那道折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去年冬季淮北那边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本来还想着瑞雪兆丰年,可是今春天气回暖极快,积雪不过短短几日就数消融,因此引得淮河河水暴涨,导致春汛成灾,农田、庄园、房屋被淹,流民西进求生,大都聚集在了中州汝县。
汝县不过是一个小县,本就土地贫瘠,百姓食难果腹,哪里还有余力救助流民。
三月底,饥饿的流民聚于汝县县衙逼县令开仓放粮,县令试图镇压,却反而激起民变,短短半日,那些暴民就愤而群起,冲进县衙杀了县令。
此后,朝廷令中州总兵出兵平反,才算将那帮不成气候的暴民数镇压、剿杀。
只是,算算日子,汝县的父母官也空了几个月了,总需要有人接替。
不过,区区知县只是七品芝麻官,哪里需要皇帝来亲指……
皇帝挑了挑眉,随手把折子放下,抬眼又看向岑隐问道:“阿隐,你可有属意的人选?”
岑隐面上含笑,作揖答道:“回皇上,臣举荐太仆寺主簿端木期。”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皇帝的意料。
皇帝怔了怔,黝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思之色,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雕鹿街灵芝扳指。
岑隐自然没漏掉皇帝的小动作,躬身侍立着,等候着皇帝的决议。
皇帝摩挲玉扳指的手就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岑隐,眼神锐利得似乎要看透他的心底。
岑隐嘴角含笑,从容沉稳,毫不躲避皇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