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一切,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居心叵测,把将军府当成棋子玩弄于股掌的阴谋家?
“陆将军他不知道这些……”长安惶然地看向嘉平帝,“我也不知道……”
他带我回来的时候,我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野孩子,手上沾的是泥巴,拿的是草药。我这一切都是陆家给的,都是……
“朕知道,”嘉平帝语气冷了一些,但随即又恢复了慈父的温和,“天色不早了,你就在这儿睡一晚,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议。”
他站起身,打断了长安的那句“可是”:“来日方长……爹爹,会补偿你的。”
长安急急地下床,却被进来的宫人拦住了,他看着嘉平帝负手走远,听宫人道:“殿下,先歇歇吧,都丑时了。”
长安环顾四周,怔怔地呆在原地,才猝然想到,那个人即便出于多年的愧疚,自称了一句“爹爹”,却还是生杀予夺的君主。
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是被困在深宫里,什么都做不到了。
长安席地坐下,恼然而惊忧地揉了揉头发,低低地道了声:“姐姐……”
“长安去哪儿了?”陆暄绕着亭子走了几圈,奇道,“这儿不像有人来过。”
一旁的谢清脸色已经不对了,他和长安说好的事情,对方下午还在全心全意地筹备,怎么会临时变卦?
谢清深吸一口气:“晚舟,我们先回家。”
陆暄听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忙走过来扶了一把:“你不舒服?”
谢清:“我怕这里有危……”
“险”字尚未出口,十来个黑衣人便从林子里跃然出现,陆暄瞳孔一缩,把谢清挡在身后,单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
黑衣人围成一圈,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中喃喃有词。
谢清脸色越来越差,低声道:“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