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人隔三差五就会有些小动作,陆炀整年整年地不回家,霍景同在边境之南守着,朝堂上却不断有弹劾他的折子。
只是少年英雄羽翼未丰,在父辈的庇护下,虽心存义愤,却依然过得安稳。
晚上饭罢,陆暄洗了澡,正在擦着头发,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长安道:“姐姐,是我。”
他没想到门一开,陆暄湿哒哒的头发便迎面扫了过来,微风吹过,细小的水珠洒在了他的唇边。
长安倏地脸红了,磕磕巴巴道:“那,那个,你要休息了,我……”
他与托娅相处并不像寻常母子,二人之间横亘着无形的隔阂,他也没有见过女子沐浴后打算睡觉的样子。
谁知陆暄毫不介意——她十岁前还被陆炀带着去过北月关,和一群年轻的小兵闹作一团,尚且没什么男女之别的顾忌,又何况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长安。
她抓住长安的胳膊:“哎,别走呀,来敲门什么事……”
“啪嗒”一声,长安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他连忙捡起,小心地用袖子拂去灰尘。
陆暄回味片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送我的?”
长安点点头,低声道:“这是筚篥,北燕的乐器,是我自己做的。”
“不好看,不贵重,请笑纳”这些话,长安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但陆暄压根儿没盼着他如此客气,早就被那个粗简却新鲜的玩意儿吸引了。
长安见状,终于笑道:“姐姐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吹。”
自此,将军府的下人们每日便多了一件活儿——悠然地听着长安吹筚篥,以及,一言难尽地听陆暄吹,还不能捂耳朵。
他们还发现,这姐弟俩的关系,似乎从正月十七开始更亲密了一些。
午后,长安经常坐在亭子里,临着文心堂老先生给他的帖子。严岭私下和严夫人说,长安这孩子虽然早些年有些荒废,但若是悉心教导,必成大事。他带着与同龄人不相称的成熟与对人情世故的体察,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将军府和文心堂的藏书,读书习武,皆是尽心尽力,从不偷懒。
总之一句话,和他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