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尴尬地咳了一声,片刻后,道:“姐姐想要什么?”
他一贯这个时间起床,却没想到能碰上陆暄——毕竟陆暄是个睡到日上三竿的狠角色。一直到长安看见陆炀出门,他才想起来今日是将军离京的日子,而陆暄一大早起来,是为了吃上父亲做的长寿面。
一场庆祝,一场离别。
与他这个外人无关。
即便人人都说,他会成为陆将军的养子,与贫苦的日子挥别,拥有一切荣华富贵。
长安心里突然心生嫉妒,这么多年,都没有父亲给他做一碗面,哪怕是蛋壳碎在面里,他也会像陆暄一样——不,比她更甚,他会一直笑着吃完,随后做梦都会笑醒。
陆暄被他这怂样子逗笑了:“不要你送什么,看把你吓的。晚上严伯会准备大餐,你平日爱吃什么?告诉他,让后厨的人去做,去买也成。”
“有姐姐喜欢吃的就好,”长安小心翼翼,“我吃什么都行。”
陆暄哈哈大笑,从石桌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吹着口哨走远了,留下长安一个人十分苦恼。
他知道陆家的地位,陆暄不大肆张罗只是她懒得应酬,若真的设宴,宾客铁定要送上贵重无比的大礼,毕竟她的身份比起穿金戴银、绫罗作衣的名门小姐更高一筹。而长安自己一没钱,二没权,住的吃的都是陆家的。
这可如何是好!
陆暄和狐朋狗友在京城玩了一整日,元夕刚过,大街小巷的热闹气息尚未散去,小贩举着作昨夜没卖完的灯笼摆件儿,嚷嚷着笼络顾客。
一个小跟班屁颠屁颠地赶上陆暄,略有讨好地显摆道:“陆老大,你就像那个什么诗里写的,‘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天地什么,嗨,羡煞旁人啊!”
陆暄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地笑道:“天地安危两不知——”
小跟班点头如小鸡叨米:“对对对,两不知,两不知哈哈哈。”
陆暄往前望去,刚好看得到皇宫最高的建筑瞻星台,她心里冷笑道:“是啊,可现在,是贞观开元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