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文区有好几所高校,如果江忏在那里上学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在街上遇到过。虽然这种相遇没有什么意义,但已经是宁织竭尽全力抠出来的缘分了。
江忏摇头:“我在 a 大,西河区。”
“啊。” 宁织一愣,又觉得理所当然,a 大是顶尖学府,江忏谈吐不俗,想必成绩也很优秀,不读 a 大才奇怪。
而他之所以热切地希望江忏在东文区读书,希望他们曾经擦肩而过,也许只是因为潜意识里,他还想为他们初见那天的事情做个解释。想证明他不是随便就答应了江忏,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渊源,酒吧的相遇只是露在地面上的一片叶子,底下还连着无数的根须。这样的念头太幼稚了,宁织暗中唾弃自己。
郑秋代说:“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确实挺远的。”
江忏打趣道:“可不是,我大学室友的女朋友就在东文区,隔着一个城市,也相当于异地恋了。”
郑秋代轻声笑,眼角堆起几缕皱纹,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皱纹凝固不动了,严肃地刻在脸上:“还没问,你和宁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挺简单的问题,但没有得到快速的回答。也许是因为心虚,宁织总觉得那几秒内,客厅里安静得突兀。
“其实……”
“看展!” 宁织高声打断江忏,做作地维持着欢欣的语调,“前几年 s 市有个安迪 . 沃霍尔的作品展,我们偶然遇到了,发现都是鹭江人,就认识了。”
他说谎技术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编得有鼻子有眼。江忏微笑着点头,替他打掩护,补上没说完的话:“其实,我爸收藏宁老师的画。”
宁织愣住,耳朵尖发烫,有些抬不起头来,使劲扎了块苹果,放进嘴里猛烈咀嚼。
听到丈夫的名字,郑秋代微微失神,交叉在胸前的手指握紧了:“是吗?鹭江市有位老板收藏了他好几幅作品,也姓江,叫——”
“江启平,” 江忏顿了顿,“就是我爸。”
“那还真是有缘。” 郑秋代肺部的气息似乎不足,缓了一会才说:“我以前见过江先生几面,他很懂画的。”
“妈,” 宁织捏着牙签,迟疑地问:“你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