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江忏笑了。
宁织回避他的眼神,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是戏谑还是同情,心想这是我的错吗?小时候天天被爷爷抱在怀里教甲骨文,上了幼儿园小学,跟同学们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难得交上了朋友,才不愿把他们带回家,让古板无趣的长辈们毁了友谊。
一阵忙乱后,郑秋代从厨房端出一盘扎着牙签的苹果:“真是对不起,家里没有什么水果了。”
“阿姨您不用客气。” 江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觉郑秋代的生活十分朴素,朴素得有些清贫。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无论是宁冉章留下的遗产,还是郑秋代自己的收入,都足够她过上优渥的生活,不至于拉开冰箱,只剩下两个苹果、三个鸡蛋。
“小江在哪里工作?” 郑秋代和气地问。
江忏回答:“一个小公司。”
坐在对面的宁织发出 “噗” 的一声,金鱼吐泡泡似的,对江忏的虚伪施以谴责。
郑秋代又问:“是什么职位?也是策展人吗?”
“没有,” 江忏抿了口茶,“算是职业经理人吧。”
宁织又撇嘴,眼睛却是笑着的,弯成柳叶。他往后靠,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摸,是他母亲的小提琴盒,上次他回家的时候就在这里。
以前郑秋代是每日必练琴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荒废了?
他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童年时不亲近的母子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他做不了那种体己的、撒娇的孩子,也不懂委婉关心的方式。
郑秋代与江忏仍在闲聊,节奏掌控得很好,像一首舒缓的老歌,不知怎么说到了江忏的教育经历,宁织惊讶地发现,江忏也是在茂市读的大学,而且与他同一级。
“你是哪个学校?” 他有些兴奋地插嘴,“是在东文区的大学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