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可是厌极了女人,别人碰一碰他的衣袖,他都要将那手斩断喂狗,以至于侍女站在他身边就发抖。

如今他被这女郎视如己物,锁在这深院里,竟然没有半点脾气。

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性,真是奇也怪哉。

而在高茂遵照殿下的命令,将人好端端的带到他面前之后,他见识到了更加令自己费解的事。

他的殿下温柔的俯身,指尖在她面颊上轻轻划过,触到一道红线般细小的血口,立刻沉眉质问他,“你不是说没伤她?”

高茂:“……”

轻轻蹭一下也叫伤?

他有些恍惚的想起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一件事。

那是在秃鹫盘旋的乱葬岗中,他被仇家切开了喉咙丢在那里,双眼怔怔的望天,只剩下一口气。

灵魂被百手拖拽着、快要沉入地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他。

那时容珩还不到束发之年,是个身量未足的小殿下。他站在死人堆里,却一派淡然从容,仿佛自己立在萧萧竹林中。

那双灰蓝的翳瞳环顾一圈,盯住了他。

高茂记得自己当时对他血淋淋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也笑了一下。

还自语一句,“这个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时候他听着自己喉间的嗬声,觉得这人真是诡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