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一个爆脾气上来,便是向前一步昂起小脑袋道:“侯爷说的放肆可是指谁?”
保定侯怒道:“自然是你这黄毛丫头!”
冯芷榕毫无畏惧,也不理一旁大嫂王淳芊拚命使来的眼色,径直笑道:“侯爷,放肆之意连我这黄毛丫头都识得。来到人家府邸、打着赔礼的名义,不好好说话便罢,但三言两语就说自己纡尊降贵、说人家的府邸是个破地方,这般礼数可让侯爷儿时的教书先生蒙羞了!”
保定侯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朝自己发难,当下也顾不得老脸跟这简直要可以当自己孙女儿的冯芷榕吵了起来:“放肆!本侯乃大烨堂堂二等侯,岂能容你这黄毛丫头如此攻讦!”
“说是二等侯,也不过是袭爵罢了。”冯芷榕这话说得慢,主要乃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保定侯的分量究竟多重,但她看着保定侯的神色、又偷瞄了下永平侯的表情,还是决定冒险说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天子臣民却罔顾法律,这不是让陛下寒心吗?”
冯芷榕提起”天子”、”陛下”一词时,都会朝皇城方向作天揖,这礼数做得过分周到,言语之间也难以反驳。
保定侯就算再怎么骄傲,也知道冯芷榕这话一出、若是自己反驳,就算当下没什么事,有朝一日那身旁的死对头永平侯或者冯府上下的人也都会成为让自己被降罪的证人!
于是,保定侯决定话锋一转,直接道:“本侯是在追究冯夫人出言不逊!难不成王法中就规定着堂堂二等侯能被人如此羞辱?”
“侯爷问的是什么话?要说大烨律法当中,也的确没有规定二等侯必须被人羞辱啊!”冯芷榕装作无知,言语间净是挑着语病。
“黄毛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保定侯甩袖哼声:“真不知这般教养出自何人、堂堂正三品詹事若能教出这般毫无礼数的孩子,想必要承上教育皇子的职责也过于沉重了。”
周有韶听了保定侯的话,心中一凛。本来知道冯芷榕说的话句句有理、也挑不出什么大问题来,但若万一保定侯将话题转到了冯政道身上,恐怕就算一朝无事、往后也难不保会生出什么疙瘩。
周有韶本想劝阻,却被冯芷榕偷偷地拉了拉袖子。
冯芷榕早料到保定侯迟早会将脏水泼出来,便道:“教育皇子乃是学士责任,家父职责便是确保詹事府的一切能正常运行;犹如国家要顺利运行,礼教、王法也是十分重要,梓容年纪小、腹中墨水不足以与二等侯比拟,不知有哪本书说得上门赔礼需摆出侵门踏户的姿态?”
“臭丫头!你莫要太过分!”
冯芷榕假装摀着耳朵,道:“侯爷声音响亮,想必身体还好得很!多读几年书熟习礼法也非难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