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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西面有棵一人合抱粗,约莫两丈高的桑树,桑树已经有些年头,长得枝繁叶茂,碧绿的桑叶间,桑葚已经红里透紫,正是成熟季节。

楚昕坐在树杈上,悠闲地晃着两条大长腿,一粒粒摘了桑葚扔到嘴里,顾常宝站在树下将两条帕子结在一起做成布兜,不耐烦地喊,“给我点儿,楚霸王。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还是我告诉你这里有桑树的。”

楚昕摘一把,挑出紫红的自己吃了,尚未熟透的则扔到树下。

他准头足,桑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帕子里。

顾常宝迫不及待地吃一粒,不等咽下,“呸”一声吐在地上,苦着脸道:“真酸。楚霸王,你能不能摘点熟透了的,就你头顶上那枝,往左一点,对,就是那枝,都紫得发黑了,肯定好吃。”

楚昕斜着身子,正要整个人枝桠掰断,无意中侧头,瞧见了几位小娘子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来。

左边那位穿嫩粉色袄子,湖绿色马面裙,不是杨妧是谁?

楚昕动作灵便,身子紧贴着树干,“嗖”一下滑到地上,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一声,拽着顾常宝就跑。

顾常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嚷道:“过了假山就是女眷的地方,你要干啥?”

楚昕一把捏住他腮帮子,“有几个姑娘过来了,你不怕被人当成登徒子?”

顾常宝被他捏住,干张嘴发不出声,双手拽着楚昕胳膊,总算甩开他,而细碎轻巧的谈笑声已经近在耳畔。

两人跟没头苍蝇似的打了个转,看到假山窟窿,不约而同地猫起腰,蛇一般扭着身子钻了进去。

所幸假山是空心的,窟窿眼虽小,里面还算空阔,稍微低着头就能站稳。

不过数息,只听燕语莺声,几位姑娘已近在咫尺。

顾常宝瞪大眼睛。

穿缥色掐银色牙边比甲的,化成灰他都认识,是余大娘子,穿鹅黄色袄子的是明家三娘子,剩下穿粉色袄子,看起来恭顺温婉的有点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