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下头,还颇有良心的称赞了句,“好事,恭喜了。”
这倒叫段淑旖感到惊奇,殊不知在谢狰玉扭头就走的瞬间,听闻段淑旖有了身孕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的如黑云罩顶,甚至在袖子中,拳头已经攥紧,手背上浮现出青筋。
在踏入静昙居的那一刻,谢狰玉偏头对身后的人道:“多好的喜事,对不对?”
那声音低沉轻慢,恶意满满。
夜里,胭雪呆坐在床上,头上大汗淋漓,面生的婢女听见动静,手持烛台进来点灯,并担忧的看向她,“姑娘是不是又魇着了?这身汗得擦擦才行,免得着凉。”
胭雪恍恍惚惚的听见耳边有声音,但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做的梦,并不能立马分辨舅母拨给她的婢女在说什么。
直到她回过神来,舔了舔干渴的嘴皮,抱着膝盖道:“春月,我想喝水。”
春月:“奴婢马上给您倒去。”
胭雪喝了水,才感觉梦里带来的惊魂未定好了许多,她梦见了与谢狰玉有的那个没来得及足月的孩子,血肉模糊的一团,被谢狰玉捧在手里要拿给她看。
胭雪惊着了,在梦里无法面对因为自己疏忽而死掉的孩子,才惊醒过来。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床上,以及留在房里陪她着她的还算陌生的婢女春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与谢狰玉分开了。
回到钟家后,胭雪从前的身份,在官府收录的京都人员典籍中被更换了,典籍上已查不到一个叫胭雪的奴隶。如今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冠上钟家的姓氏。
钟闻朝本来说要为她换个新名字,但想到名字这事还有在南地的两老做主,便暂时对外都称她为阿胭,做闺名。
“你祖母已经启程,在来京都的路上,祖父是南地太守,镇守一方,若无圣人召见回京,他不得擅离职守,只有叫祖母先过来看望你。”
沈怀梦向她解释,为何迟迟没有见到祖父祖母的原因。
胭雪已经满足了,这与她在段家受到的待遇全然不同,甚至好的叫她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祖母年事已高,还要她为了我来京都,路途遥远,会不会伤着身子?”胭雪手里拿着的,是钟闻朝叫沈怀梦给她的信,写信给她的人亦是钟家两位老人,话语含蓄,多是向她表达这些年,对她和对她母亲的思念之情,至于其他的,似乎是怕她伤心难过,没有在信上多问她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