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生疏别扭的手法就知道是不惯常做这种事的,仿佛每切一下都要用尺子量过似的又慢又小心,眉头也皱得死死的。
易晓天总觉得他爸此刻盯着砧板上肉的眼神,就跟平日里盯着不成器的他一样,非常极其的不满意。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然而厨房暖色调的灯光下,男人那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背影真实又遥远,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同时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这一刻他总有种他其实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的感觉,以至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背影动作顿了顿,而后回过头来,还是他熟悉的那张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脸,只不过在那件田园风浓郁的小碎花围衬托下,倒是消减了不少他身周的冷厉。
“怎么下来了,”
易良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为所动地又回头去切肉,说,“煮面。”
易晓天觉得不是他爸疯了就是他疯了,以至于他绷不住每回跟他爸对上时都会条件反射摆出来的臭脸,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今天不出去?”
“不出去。”
易良才说,他把切好的肉丝装进碗里腌制,然后又开始处理别的菜。
易晓天在他身后傻愣愣地站着,从头到脚都觉得别扭,磨蹭了一会儿,又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煮什么面呢?”
易良才不冷不热地回,“雪菜肉丝面。”
“……哦。”
易晓天挠挠头,终于待不下去了,颇有些灰溜溜地逃了出来,却也没有回楼上,而是打开了起居室的电视,开着电视声音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往厨房的方向瞟。
他低下头飞快按手机。
-易晓天:快告诉我我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