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丫鬟们,奶娘拉着云黛的手到里间榻边,念叨着,“姑娘能去长安见识是好事,可你自小就没去过那样远的地方。你这一走,老奴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似的,总是放心不下。”
午后的光从糊了轻纱的窗照进来,能看清空气中慢慢悠悠漂浮的尘埃。
云黛坐在铺着软垫的长榻上,目光淡淡扫过奶娘鬓边的白发,柔声道,“您别担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此番出去跟着三位兄长一起,身边还有琥珀和翠柳跟着,一切都很妥当。”
奶娘叹息,“都是老奴不中用,这把身子坐不了船,不然老奴跟在姑娘身边伺候也好。”
云黛知道奶娘一片牵挂,与她细细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郑嬷嬷来了。
自三年前郑嬷嬷害了一场风寒,她家侄子便将接她回家中养病,不再住在国公府,只每隔一两月上门请安,与云黛见上一见,检查她的规矩礼仪有无懈怠。
在云黛心里,郑嬷嬷是宽厚的长辈,亦是严厉的师长,她很是敬重。
现下听到郑嬷嬷来了,她从榻上直起身子,朝外吩咐着,“快请嬷嬷进来坐。”
奶娘这边也起身,“郑嬷嬷来的正好,她在长安待了那么多年,一定很了解长安。姑娘您多问问她,尤其是端王府的事,天子脚下规矩多,有什么忌讳的,您都问清楚些。老奴就不妨碍你们说话了。”
云黛也觉得郑嬷嬷这会子来的正好,朝奶娘点头示意,“我知道的。”
奶娘那边先行退下,在门口碰到郑嬷嬷,互相问了声好。
不一会儿,郑嬷嬷缓步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袭姜黄色襦裙,一丝不苟的圆髻间插着两根简朴又低调的银玉簪子,相较于五年前初见时又老了些,但精神依旧矍铄,一见到云黛立刻请了安,“姑娘万福。”
云黛赶紧将郑嬷嬷扶起,“嬷嬷来的巧,您老今儿个不来,我还打算派人去请呢。”
说罢,她扶着郑嬷嬷在榻边坐下,又命丫鬟赶紧端糕点,沏好茶。
“我一听闻姑娘要出远门,想着姑娘可能有话要问,这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