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关慕愣了一下,但随之莫大的委屈也涌了上来,那一处小小的伤口仿佛都在他这句话里变成了什么不可治愈的重症。
她眼里蒙上一层水光:“疼”
声音细细软软的。
关沉握着她的手顿了一下,关掉水,眸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哑声和她商量:“出去擦药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关沉将人拉到沙发上,翻出一个小药箱,关慕还没来得及拦,对方已经屈膝在她面前蹲下。
他动作很小心。
但蘸着消毒水的医用棉蹭上来的那一刻,关慕还是疼地“嘶”了一声。
“很疼?”关沉握着她的手松了松,眉头紧紧蹙起。
关慕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乌黑密长的眼睫压下,遮住里面的尴尬,闷声说:“没有。”
“那我轻一点。”
“好。”
放慢的动作过于磨人,明明两人的手都是冰的,但被捏着的指尖那一处,莫名灼上一层热意。
一点点,从血液里蚕食出来。
关慕不得不别开眼,小声催促:“好,好了吗?”
“嗯。”关沉替她细致地贴好创口贴,起身坐到离她有一些距离的沙发另一边,安静了一会问,“要出去吃早餐吗?”
关慕一时没答。
“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他又温声补了一句。
其实一大早起来,关慕已经翻过冰箱了,除了几个鸡蛋,确实空荡荡的,他还生着病,总不能只吃这个吧。
犹豫了一会,关慕抬起头看他,有些变扭地开口:“你,出去要穿外套。”
“好,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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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一场雨,南临的气温又低了几度。
吹到脸上的风都夹杂了几分刺骨的湿冷,越来越显露出冬天的影子,街道两旁,梧桐叶已经快落光了。
关慕整个人被遮蔽在黑色伞下。
她抬头,悄悄瞄了一眼头顶,大半的伞面都倾向自己这边,而身边的人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现在雨不大,绵绵的。
但也经不住这一路的侵蚀,慢慢地被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
“关沉。”她低低叫了一声。
“嗯。”
关慕:“伞往你那边打一点,我不会淋湿。”
男人没说话,但伞还是没偏移半分,关慕有些无奈,抬手握住伞柄,试图把伞挪过去一些,但她可悲地发现。
自己的力气似乎没办法撼动半分。
她有点生气了:“关沉!你能不能——”
“站过来点好吗?”
“?”
关慕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把伞换了只手,腾出的那只手从背后搭上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裹上来。
关慕僵了一下:“你?”
“这样就不会湿了。”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绮念。
好像也是的。
关慕看了看头顶完全遮蔽两人的伞面,又看了看两人亲昵的姿势,纠结了一会,还是没舍得推开。
察觉到小姑娘没抵抗。
关沉无声弯了弯唇,不动声色又卑劣地把人圈紧几分。
她们到时,时间还很早,早餐店内大部分都是准备去学校的高中生,想起上次,两人第一次回来,他被一群女生悄悄打量议论。
关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了?”关沉跟着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似乎有些抗拒的小姑娘,“是,不想在这吃吗?”
秀气的眉轻轻蹙起,不说话。
关沉指腹不经意地贴上她冰凉的脸,轻轻蹭了一下:“那我们换一家?”
下雨天,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而且他不是还生着病吗,待会更严重了怎么办?
关慕摇了摇头:“不用,在这吃。”
“好。”关沉收起伞。
两人走进去,关沉挑了个空位,抽了几张纸巾给擦了擦,才让她坐下,关慕想说自己其实也没有这么讲究,但抬眼对上他温柔又闲淡的眸光,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早餐店是看起来很普通的那种。
但味道出乎关慕的意料,尤其是小汤包,皮薄汁鲜。
关慕一向很挑剔的人,都吃了好几个,但唯一有一点不愉快的就是,自从进来起,隔壁桌的女生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偷瞄。
准确来说,是关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