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川安静地看她一会儿,才低声说:“嗯。”
林晚心想,是啊,他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那既是与他恩断义绝的前公司,也是他在最纯粹年少的时光里付出全部心血的公司啊。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经历过那么多不好的事,你可以表现出来的,不会有人怪你,干嘛非要忍着呢?”
林晚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她拉过周衍川的手掌,让眼泪落在他的掌心里,“我好心疼你啊。”
周衍川怔了怔。
他没来由地想起很小的时候,某次学校秋游途径一座寺庙,有个神神叨叨的人非要给他看手相。
“小朋友啊,你这手长得好,又长得不好。”
那人捻了捻山羊胡,故弄玄虚似的看着他,“将来会有大成就,一辈子不缺钱花。可惜就是这里的掌纹很乱,又短了点儿,容易跟身边的人起纠葛,也容易留不住他们。”
周衍川那时还在上小学,但已经培养出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
他冷淡地抽回手,没把那人的话当回事。
后来的十几年里,他曾经三次想起过那个漫山枫叶红遍的秋天。
一次是父母去世,一次是周源晖自杀,还有一次就是与德森闹翻。
可此时此刻,女孩温热的泪水沿着他的掌纹蔓延开来,将那些杂乱空缺的部分,一点点地填满了。
他蹲下身来,指腹轻轻擦过林晚泪湿的眼角。
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乖,别哭了。”
林晚止不住地抽泣:“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