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敬疆盼啊盼的,终于在半个月后,慢橹摇船捉醉鱼般,收到了苏兆灵姗姗来迟的信……
彼时,傅敬疆刚刚从训练场上回来,满头大汗,一身泥泞,捏着厚厚的信封,唰唰唰的,所有的疲劳感全都一扫而空,心里只剩下了激动和喜悦。
他摸出来了,是相片。
傅敬疆顾不得满身的狼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拆信,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苏兆灵没有让他失望。
信封里不但礼尚往来地同样夹了一张照片,写的回信也是厚得很,三页纸,将近3000字,相当于写了三篇革命大批判文章了。
此外,还有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报道,标题,用的就是苏兆灵说的那“十四字”——
“战天斗地绣地球,科学种田炼红心——苏兆灵:在广阔天地种下科学梦!”
报纸上,还配了一张苏兆灵洒农药的小照片。
傅敬疆挑了挑眉:嗬!这是什么阵仗,还上报纸了?
傅敬疆拿起那张小剪报,迅速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越看嘴角越上扬,这姑娘,总是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喜,也不知道她那个脑瓜子里,还藏着什么他不晓得的东西……
傅敬疆放下小剪报,视线又转移到了苏兆灵寄过来的照片上,然后,他便清晰无比地听到了自己“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侧脸照,傅敬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一张偷拍或者抓拍的照片,背景就在苏家堂屋里,苏兆灵偏过脑袋朝外看,快门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按下来的,因为时机拿捏得好,照片拍得很上镜——
垂落的辫子,弯曲的刘海,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微微上扬的嘴唇,勾勒出一张美丽而灵动的芙蓉脸蛋……
看着手上的照片,傅敬疆莫名地想起了李名友那句口没遮拦没深没浅的玩笑话——
“男人都是从床上才知道糖打哪儿甜盐打哪儿咸的,也是从床上成长起来,变成真正的‘男人’的,来,给老哥说说,你小子跟人家姑娘亲嘴热乎的时候,是不是上头想着下头的美事儿了?嘎嘎嘎——”
傅敬疆承认,虽然李名友经常没个正经样,但有时候说的话,的确是让人无从反驳呢,也不晓得,这算不算是男人的本能劣根性……
傅敬疆不由又想起了偷亲苏兆灵的那回,姑娘的唇,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那么美好,让人神往……
此时此刻的傅敬疆,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他或许又要失眠了……
而就在傅敬疆对着苏兆灵的照片浮想联翩、心旷神怡的时候,黄岭大队大队部里,姚素香看着刊登着苏兆灵报道的那份报纸,脸色青青白白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