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只读了几年书就去部队当了兵,当在部队三年都是在猪场喂猪,回来参加民兵训练,连个“向左转向右转”都闹不清,但就因为五队效益好,这家伙就把他儿子蹬下来了!
真真是一个字,艹!
杨福全偏过头,眼睛沉沉地盯着自家儿子,话里带着赌气和决心。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队要是今年交公粮还垫底,莫说三个名额你排第二,你就是排第一,人家照样能有话头把你拉下来!我想好了,这段时间,你先把小灵子说的那个饲料弄出来,好好帮着你妈养猪,这之后小灵子再鼓弄出个啥子好东西,你都给我学起来,技多不压身,总有一天也能像兆安一样出头!”
杨福全自是知晓儿子失望失落,但他一时间也顾不上了,结局已定,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就像那位干部悄悄跟他说的:“人家说了,你们队劳力少打粮少,更应该把所有的青年劳力都留守生产队,这话你咋驳,没法驳这是……”
但,这也让杨福全心里的那团暗火烧得更旺了!
要是苏家真的偷偷藏下了他们家小舅的一些东西,即便只有几样,杨福全也决定大胆试一试。
人家大寨都能从“地无从尺平,年年多灾情,三天无雨苗发黄,下场大雨地冲光”的落后队,变成社会主义农业的样板,成为全国学习革命的榜样,他就不信他杨福全的大队年年是“尾巴”!
于是,憋着一肚子的火的杨福全,在当晚就开了本队的秋收动员会,嗓门大得像放炮。
“大队干部今天开会说了,稻子,是我们国家粮食作物的第一位,这段时间,要把秋收大会战,作为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来抓,及早动手,精心组织,抢时间,夺山头,早日拿下就是胜利!明天早上,家家户户,都给我把家里的镰磨亮了!裤腰带勒紧了!除了60岁以上的老人去黄豆地里蓐草,其他人到南大淀的水田里割稻,誓死打好秋收大会战!”
杨福全话音刚落,周爱国一如既往地站起来,挥舞着胳膊雄赳赳气昂昂地响应宣誓道:“队长你放心,我们突击队一定积极发扬南泥精神,与天斗、与地斗,大干快干,提前完成秋收任务!”
苏兆灵:嘤嘤嘤!虽然听着标语口号很是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可姐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一个月里,头顶青天背朝烈日与热浪共舞的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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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还麻乎乎的,人朦胧鸟朦胧,鸡未鸣狗未吠,苏兆灵就被一阵“嚓——切,嚓——切”的磨镰刀给吵醒了,院子里褐色的磨刀石上,苏兆安手上的镰刀正来来回回地上下挥舞着,在苏兆灵的瞳仁里,闪着明晃晃的寒光……
苏兆灵:……这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磨刀霍霍的场面,就心情很微妙。
虽说水稻可一年三熟,但整个新安公社,种植的基本上都是双季稻和单季稻。
单季稻一般种在没有水利灌溉的旱田里,本地人谓之曰望天田,顾名思义看天吃饭的意思,一般先在春节前种玉米,六月提前抢收完玉米后,再种植一季中稻,利用高温天气八九月就能成熟收割;
双季稻一般是种在水田里,同样是春节前种第一造,七月收割,再抢种第二造,同样八九月即可收割,待到十月田里基本上已无庄稼。
苏兆灵穿过来时,时间比较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