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爸的声音,在幕色中翻来飘去几下后,终于听不到了,只剩下了前头不远处,双胞胎和几个同龄孩子传来的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何玉秀脸上有些热,嘴巴嗫嚅两下,主动向苏兆灵解释道:“……我没想真跳河,我就是想吓吓我爸……”
苏兆灵非常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啊,你根本就不是那么脆弱的姑娘嘛,不过,你下次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队长在会上不是说了嘛,过日子就是‘盘脚盘,上高台,一年更比一年旺’,我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至于男人嘛——”
她顿了顿,故意调皮地向何玉秀眨了眨眼睛。
“我在书里见过这么这么一首小曲儿,‘山上有石头,河里有泥鳅,好姑娘不怕找不到好男儿’,瞧瞧我们,长得这般好看聪明又灵透,鲜花儿一样,刚刚开放呢,凭什么不能选个合心合意的,过快快活活、美美满满的日子,对吧?”
别看何玉秀刚刚反了她家老汉儿一把,其实骨子里也还是个矜持害羞的姑娘,冷不丁听到苏兆灵这番言论,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冒出热气来。
她赶紧往路两边张望了一眼,声音小小声的,还带着羞意:“哎呀!小灵子,你!你咋个能在外头,说这些羞羞人的话嘛,当心被人听到了,传你闲话……”
苏兆灵:……
很快反应过来的苏兆灵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好叭,是她疏忽了,一时间,又忘记了眼下的世情和时情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广阔的天幕下,飘在军用帐篷上的五星红旗,在夜风里猎猎脆响,白天集中大搞建设时,那几里以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炮声、人声,如潮水般褪去,营地再度恢复宁静。
傅敬疆正俯在案上写信,整篇文字都是直统统的,就像灯影下他那张如刀削般的侧脸。
“小灵子:等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吧?队里的秋收也忙完了,趁着冬闲时间,好好休息,多给我写信。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跟战友换了些布票,邮寄给你,不要不舍得用……”
“上次你说,我是个‘手工达人’,这个词我第一次见到,挺有意思。所以,前段时间,我又用部队一些废弃的材料,给你做了一台“手工”收音机。当然,这台简易的两管机,就是让你当个有趣的物件儿,瞧着高兴罢了,因为这毕竟是台裸机,没有外壳,样子简陋,舌黄喇叭的音质也不是很好。所以,我们结婚时,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买一台真正的收音机……”
傅敬疆正写着呢,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了,刚刚洗完战斗澡,手上拿着脸盆,嘴里哼着军歌的李名友,大踏步跨了进来。
他瞅了眼正埋头写信的傅敬疆,又哇啦啦地酸唧唧叫喊起来——
“啧啧啧!又在给你那位小对象做思想汇报呢!都说越是水葱样的姑娘,那脾气越像山洪,来来来,让我这过来人帮你把把关,看你这汇报写得如何,免得哪句写不到点上,姑娘的小脾气倾泻下来,把你这棵还没长成男人的小树苗压倒了,嘎嘎嘎!”
一脸头痛的傅敬疆:“滚!”
作者有话要说:傅同志:日常求婚ing……
苏兆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