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灵巧地避开蔓延的红色液体,狸花猫走到地下室干燥的角落里,自我保护姿态,躲缩起来,温顺地趴伏下去。
懵懂的猫脑袋下垂,安静地注视着,连带两只毛茸茸的猫爪子也蜷缩进了身体里。
深夜,万家沉睡。
乌云蔽月,黑黢黢的街道上空空荡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悠远的锣声,裹携在秋风中,自在地漫游开来。
提着竹篮的仵作姑娘,一袭清丽的素裙,无声无息,快步前进。
“徐文?”
忽然停住了脚步。
秋风涌起,乌云散去,云开月明。
皎洁的月华下,一道华衣靓影,神君仙子般,携刀降临。
“白五爷。”仵作姑娘提着竹篮微微后退,礼貌而不失疏离,尊重地敬称了声。
白玉堂上下打量着她:“如果五爷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和展猫雨夜追凶,误唐突了的伞下人,便是你了。”
“是的。”
白玉堂:“你大半夜在外晃做什么?不知道很不安全么?”
“……”仵作姑娘盯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显出疑惑的神情来。
白玉堂顿了顿,只好耐着性子,给这胆大包天的夜行女子解释了句:“你是官府中人,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花蝴蝶,知道吧?”
“知道。我看过他的卷宗,残忍狡猾,罪行累累。”
白玉堂好意劝道:“最近开封府外调中牟,展猫不在。花蝴蝶便来开封了,歹图行凶。”
“五爷今夜追踪花蝴蝶而来,却又诡异地失去了那厮的行踪。徐姑娘,像你这种貌美的独身女子,尤其还是吏职在身的执法之人,极可能成为花蝴蝶的祸害目标。”
“夜深人静,魑魅魍魉的,如果不想沦为下一个受害者的话,现在赶紧回家!”
“……”
这人怎么硬邦邦的,明明善意,却硬生生给他弄成了凶巴巴的训斥。
“谢谢你。”徐文还是真诚地道了谢。
“不客气。”白五爷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足下一点,华服翩然,消失在银纱般梦幻的月光里,不见了。
禽兽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子,沿着静谧的小巷,不改初衷,继续前行。
到了目的地,开封府的后湖,碧波粼粼,夜风习习。
掀开竹篮子,把花蝴蝶的头拿出来,连着血污的头发绑上大石块,一同沉进了湖底。
暗处的华衣江湖客,懵了。
他走出了隐蔽的树荫,脚步踩在枯枝烂叶中,发出细微的声音。
湖畔秀美出尘的女子,循声望了过来。
干哑:“那颗头……”
徐姑娘宁静地微笑:“是花蝴蝶呢。”
“……”白五爷呐呐,脚下生根般,遍体通寒。
他看这弱女子单薄,深夜独行不安全,于是好意地暗中护送她回家。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现如此惊悚的一幕。
“这位姓花的通缉重犯,撬开我家的门锁,惊吓我家的猫咪,抢劫我家的钱财,还打算对我进行先|奸|后杀……所以……”她歪了歪头,“白侠士,你觉得我的正当防卫,合理么?”
“……”
“……合理。”
壹号把白玉堂也沉了湖。
收软剑归隐入腰带,看着碧波粼粼、重归平静的湖面,舔了舔殷红的唇。
“万无一失,灭口贯彻到底,更加合理。”
现在唯一需要灭口的,就只剩下远在中牟县查案的展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