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绝不会做这般蠢事。”
“——万一它重重围困之下狗急跳墙,做了呢?”张龙、赵虎为保手底下人的平安,执意追问到最后。
红袍武官:“……倘若它出手杀咱们的弟兄……”
话锋一转,陡然森寒:
“这还用问么?格杀于当场!”
卸去了缉捕过程中的唯一桎梏,众齐齐一震,瞬时,精神抖擞。
“谨遵钧令!!!——”
展大人今个儿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明明他自个儿推测出,壹号今晚将要显现的;明明他自个儿下的令,在开封城的暗夜内,布下了天罗地网的。
可到入夜了,天罗地网即将发挥效用了。
最心神不宁的也成了他。
“……我现在犹疑,这般布局,究竟是否应当……”
“自是应当。”
赵虎瞪大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长街,嘟哝道:“若是能将江湖杀手榜上的第壹号赏金刺客,捉缉到狱,那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夜色中,展昭轻轻摇了摇头。
“你知道壹号的真实身份是谁么?”
赵虎白眼一翻,直憨憨地道:“卑职哪儿知道。”
展昭问他。
音量低低,不甚清晰,又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最终捕到的壹号,是你、我、大家都认识,且相熟得颇有些感情的人呢?”
赵虎一愣,沉默了。
他身边更精明些的马汉,悄声问:
“展大人是不是已经推测出什么了?”
红袍武官摇摇头。
不甚舒服地阖上了眸。深沉思虑。
他没有回答,只低低地自语道:
“我如今只希望,我所推测出的,不会在稍后发现,真的成了现实,就好。”
“……”
原本杀气腾腾的气氛变得好生古怪。
众官兵皆默了。
夏季,白昼长而黑夜短。
酉时末,戌时初,开封城才渐入夜幕。
满天深沉的墨渊,莹莹点缀上了几粒星子。
派去盯徐仵作家宅的眼线,悄悄传来了风声。
“禀展大人,仵作师傅果然出来了。”
展大人的面色很严肃。
“她穿什么出来的?”
那官兵一愣:
“还能穿什么。姑娘家出来逛夜市,当然穿着裙装呀。”
“她有无显现出什么异常?”
官兵笑了。
“咱们的仵作师傅,能有何异常。”
“人家正常得很,腰携荷包,肩带着褡裢,在街市上兴致勃勃地买糕点、择钗环呢。”
红袍武官:“继续盯着,不要让她脱离出弟兄们的视线哪怕一刻钟。”
“是!!!——”
“不过话说回来,”那派去盯梢的官兵一挠头,稀里糊涂,不甚明白的样子,“展大人,今夜壹号即将现身,咱们天罗地网,守株待兔,等着正法壹号。”
“您额外分派出人手,盯咱们衙的徐仵作作甚?”
红袍武官:“……”
红袍武官答不上来。
官府办事讲究真凭实据,可他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一种江湖磨炼多年,所养出来的隐秘感觉罢了。
这回,这种感觉,使他既亢奋。
又隐隐地战栗、抗拒、害怕。
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对麾下搪塞:
“你们就当做徐仵作今夜的保镖了。”
“她一个姑娘家逛夜市,黑灯瞎火,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不安全。”
官兵们哈哈大笑,只差没给他拍着胸脯保证了。
“咱们开封城的治安井然有序,好的很!”
“放心吧您,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