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你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温穗岁道,“他和魏总,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既然跟你结婚的不是他,那是谁?”
“就是你口中那个白月光,八年前逃了他的订婚,结果今年跨年的时候被他算计抓了回去,他把我囚禁到别墅里,通讯设备收了,什么都收了,所以就复合了呗,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你逃婚他还能跟你旧情复燃?他没报复你?”秦依白叹为观止,给她鼓掌:“真大度啊,男德班班长!”
温穗岁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是啊,不仅没报复,人家还主动给我找替身呢。”
“那你还爱他吗?”秦依白道。
“不!我恨他。我早就不爱他了,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答应我会帮调查出我爸妈车祸的真凶,还有报复他。我要让他把我当年所承受过的痛苦全部经历一遍!”温穗岁一字一句,泛红的杏眼里恨意翻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难以忍受。”
秦依白看着她,连连摇头:“何必呢?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那你呢?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渣男忍气吞声,放弃大好的前途跑到国外疗伤?”温穗岁反问。
两人最了解彼此,所以更知道说什么是彼此的痛点和弱点,秦依白道:“骗谁呢?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还骗得了我?如果把顾闻舟对你做的那些事换成你那个白月光,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冷静吗?”
“婶婶不会。”温穗岁斩钉截铁道,“他还没眼瞎到那种地步。”
“那如果他就是做呢了?”秦依白看着她陷入沉默,扯了扯唇:“我来告诉你吧,不会,你会发疯吃醋嫉妒!你还爱着他,却自欺欺人说不爱他。我跟你不一样,那个渣男我真的放下了。”
温穗岁眉心微蹙,掀起眼皮目光射向她:“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那些肌肉男模开始上场走秀,他们赤/裸着上半身,个个八块腹肌,挨个走出来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酒吧里瞬间沸腾不已,盖过她的声音。
秦依白吹了声口哨,拿起桌子上的鲜花便抛到台上,回头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温穗岁选择看男模。
虽然眼睛盯着那群肌肉男模,可脑海中却始终忍不住代入她刚刚那句话。
如果那些情景里的对象换成沈承晔,一想到他会为另一个女人抛弃自己,逼着自己给另一个女人道歉,温穗岁便觉得无法忍受,一股怒火在胸膛间燃烧,可更多的,是妒意!
她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想法驱之脑外,摁住发胀的太阳穴:“真是疯了!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肌肉男模的表演到高潮,浑身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裤,纸醉金迷间,尤语曼站在舞池中间向天上洋洋洒洒地撒钞票,直接将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
温穗岁今晚没什么玩乐的心情,拿着包去洗手间,两个漂亮的女生挽着胳膊和她擦肩而过,笑容满面:“祝哥也太大方了吧?他对每一个分手的女友都这么好吗?出手就送了我一辆车,我都有点舍不得了,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前女友为什么对他旧情难忘死缠烂打了。可惜他招女友,不招长期女友。”
“海王嘛,谁能不爱呢?又体贴又风趣,还特别浪漫,而且舍得给你花钱,不像现在那些死直男普信男。能跟他谈过恋爱你就偷着乐吧,我排队想当他女友都轮不到呢!”
“不知道他下一条鱼是谁,他那些女朋友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温穗岁对镜补口红,洗漱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祝修齐给她发来的消息。
【祝:姐姐,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梦见你感冒了,你身体没事吧?】
【祝: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我的消息了,是他不让你回吗?】
两人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发给她的新年快乐上,他发的红包她也没有领,再接着就是现在的消息。
温穗岁拿起手机,终于想起来回他。
【温:你说对了,他最近又把我手机拿走了,我也没办法……抱歉呀。】
祝修齐本来都没抱希望,却没想到这次她真的回复自己了,他在键盘上敲敲点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祝:那姐姐现在给我发消息不会被他看到吗?如果因为我让姐姐被他欺负的话,那我以后尽量控制不给你发消息了。】
“祝哥,你给谁发消息呢?”身旁年轻漂亮的女孩好奇地看向他的手机,他却先一步摁掉屏幕,“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是肚子疼吗?不舒服的话我就先让人送你回家,我车上还有暖宝宝。”
女孩躺在他的肩膀上,细长的手指顺着他结实的腹肌暧昧地向上游弋,媚眼如丝,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那……祝哥你今晚要不要帮我治治病啊?我疼的可不止是肚子。”
祝修齐尝了口鸡尾酒,唇畔上扬,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她,没说拒绝也没说不拒绝。
这在女孩眼里看来就是一种默认,她突然看到他手腕上已经凋零的发黄的茉莉手环,道:“你喜欢茉莉手环啊?都枯萎了还戴着干嘛,天桥下到处都有人卖的,祝哥你要是喜欢,我也能为你去学啊。”
祝修齐看了一眼,用袖子挡住茉莉手环:“这个不一样,这是一位特殊的人送的。”
“女人吧?”女孩语气笃定。
温穗岁从厕所出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卡座上,祝修齐穿着斑马纹衬衫和黑色西装,褐蓝色的头发用发蜡抓成大背头,饱满的额头露出,显得格外浪荡不羁,与那天和温穗岁见面时的干净明朗截然不同。
他将腿翘在桌子上,怀中抱着漂亮的女孩,还能一边分出心来玩手机。
温穗岁眉梢微挑,不疾不徐地给他发消息。
【温:你现在在哪?】
【祝:在家呀,姐姐,要出来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温:你抬头,往你的十二点方向看。】
祝修齐拧起眉心,抬起头按照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温穗岁唇角噙笑,朝他扬了扬手机。
祝修齐神情自若地低头在女孩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女孩立刻听话地离开他走进舞池中央,他自己则起身迈着长腿向温穗岁走来。
没等他解释,温穗岁转身就走。
“姐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祝修齐抓住她的胳膊,走上前和她对视,“她只是一个朋友。”
“我知道啊。”温穗岁道,“我们也只是朋友,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误会。”祝修齐道。
温穗岁忍俊不禁地垂下头,看见他手腕上的茉莉手环,眸光流转闪过一抹精光:“原来她们说你海王是真的,她们都叫你祝哥,你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去马场打工?”
“那天我其实是替朋友去打工的,但我的名字是真的,姐姐想叫我什么都可以。”祝修齐道。
“原来你也和他一样,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分明没什么表情变化,却无端令人听出一股失望,“为什么不想让我误会?我的感受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姐姐觉得呢?”祝修齐迈上前,拉近两人的距离,澄澈的眼睛只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姐姐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那天的阳光很好,餐厅也很好吃……我们要不要……”
这时,秦依白从两人身旁路过,在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又狐疑地缓缓倒退回来。
“穗岁,宝贝你怎么在这?找了你一大晌都没找到,跟我回去,你点的肌肉男模可都在卡座上等你呢!”她勾住温穗岁的肩膀,“这是谁?”
“一个朋友。”温穗岁淡淡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刚刚那群男模是姐姐点的?原来姐姐已经有约了。”祝修齐松开她,“没什么,我是想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再去那家餐厅吃顿饭?明天姐姐有时间吗?”
“明天没有,明天要去医院。”温穗岁道。
“那后天呢?”
“也不行。”
“两天后?”
“不行。”温穗岁摇头。
“两天后她归我,她跟我有约了。”秦依白道。
“抱歉,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朋友们还在等我呢。”温穗岁道。
“那就等姐姐什么时候有空吧,反正加了微信,我们随时联系?”祝修齐扬起笑,道:“姐姐可得记得给我排上号啊。”
温穗岁欣然点头,和秦依白转身离去。
然而事实上,被留在原地的祝修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垂落在裤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拢,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那天在马场上第一眼看见温穗岁,他便对她腾升起浓烈的兴趣,所以后来被她“误打误撞”选中,也是他精心伪装选出最合适的角度……他以为那天过后两人的关系会变得有所不同,至少不该如此平淡。
望着她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心底莫名浮现出一股失落。
温穗岁和秦依白默契地伸手击掌。
“怎么样?刚刚那波配合是不是满分?你什么时候对那种海王感兴趣了?还是个弟弟,不过当鱼的话,质量不错。”秦依白道。
“什么叫养鱼?正经人的事能叫养鱼吗?他自己上钩的。”温穗岁道,“婶婶给我找的男人就是他。”
“所以你就这么利用人家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坏?我喜欢。”秦依白道,“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登场。”
两人相视一笑,“拿捏!”
那群肌肉男模全都被秦依白包下,她左拥右抱躺在男模的腹肌上,旁边还有人给她喂葡萄,两个男模给她捶腿,一时之间令所有人都艳羡不已。
也有男模围在温穗岁身边,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她从容不迫地枕在一人的胳膊上。
忽然,一群戴着墨镜,手持棍棒的凶徒破门而入,一脚踹翻门口碍事的花盆,把酒吧里的人吓得失声尖叫仓皇逃窜。
“给你们三秒钟,没从这个酒吧出去的人,后果自负!”
酒吧瞬间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向外逃生,那群肌肉男模也包括在内。
温穗岁回头看了一眼,刚准备和秦依白离开时,凶徒们将两人团团包围,他们没看温穗岁,反而冲向她身后的秦依白,左右擒住她的胳膊。
“姐姐!”祝修齐终于找到她,挤开那群恶徒跑到她身旁,担忧道:“你没事吧?”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给我放开她!”温穗岁目光一凌,见其他凶徒还想上前,猛然掀翻桌子砸向他们,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恶徒们纷纷后退。
她借机拽开掣肘秦依白的恶徒,眼疾手快地抄起地上的酒瓶砸到另一个头上。恶徒头破血流,吃痛地松开秦依白。
祝修齐见此也加入帮她一块对付恶徒,争斗间,却没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门外,西装革履却掩不住肌肉暴突的男人缓缓迈进来,刚刚还横行霸道的恶徒恭敬地退到两侧给他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