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嫂子,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顾哥的人,现在我们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敢了!”
“没错没错!再也不敢了。”
“闻舟,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出院了。”尤父携着尤语曼笑吟吟走过来,“多亏了你才能把语曼救出来,我听说你失去了一些记忆,没事吧?”
“已经在慢慢恢复了。”顾闻舟道。
“这位是?”尤父将目光投向温穗岁。
“顾哥哥,你和温姐姐这是准备……公开了?”尤语曼迟疑地问。
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裙,乍一看温柔娇小楚楚可怜,但站在惊艳肆意的温穗岁身边便立刻被衬成了绿叶,寡淡无光。
尤语曼嫉妒得恨不得将手中的高脚杯捏碎。
“看到我们公开,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温穗岁挽住顾闻舟的臂弯,意味不明道:“说起来,我跟闻舟会公开还是多亏了你呢。”
不知为何,她刚说完,便感觉身后仿佛有个目光注视着自己。
又来了,那种毛骨悚然的窥探感。
然而等她回头看去,又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
顾老爷子走上台,随着他出声,大厅逐渐安静。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不远千里来参加我顾某人的寿宴……”顾老爷子简单寒暄了几句,“借此机会,我要宣布两件重要的事。第一件事,我的孙子顾闻舟和温穗岁将要在明年结婚。”
台下瞬间沸腾一片交头接耳。
“结婚?这么突然?”
“对啊,温穗岁是谁?是哪家千金吗?”
“没听说过,我原本还打算把自己女儿介绍给顾闻舟呢。”
就连温穗岁也没想到顾老爷子竟然会在自己寿宴上宣布他们的婚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将目光挪向顾闻舟。
顾闻舟唇畔嘲弄更深,一束聚光灯打到两人身上,他松开温穗岁,转而搂住她的腰,两人在万众瞩目下走上台。
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为模特的本能反应已经令温穗岁挂上完美面具,滴水不漏。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了?”
顾闻舟抬手帮她把肩膀上的头发拨到后面,皮笑肉不笑:“每天戴着这幅面具,你累不累?这不是你早就跟老头子算计好的吗。”
温穗岁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现在都不会相信,干脆保持沉默。
媒体一拥而上,闪光灯接二连三在台下亮起。
“请问具体的结婚时间是什么时候?”
“据我所知,温穗岁只是个车模,以她这样的身份嫁入顾家,会不会有伤大雅?”
“暂时还在商讨,等两个孩子定下来会另行通知。”对于后一个问题,顾老爷子直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吧?穗岁就像是我的亲孙女,顾家的儿媳妇,我只认她一个!”
上流圈子的太太们一个比一个精,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温穗岁绝对非同凡响,于是她刚一下台,便立刻被见风使舵的富家太太们团团包围恭维。
众人窃窃私语:“据说今天还有一位贵客要来,特别贵的那种,不知道是谁。”
“好像是mars集团。”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温穗岁听到这句话,眼皮子狠狠一跳,心底蓦然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反应过来,台上的顾老爷子紧接着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记者:“有传闻说顾氏集团要和mars集团合作强强联手,请问是真的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宣布的第二件事,顾氏集团已经和mars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今天mars集团也派了代表人过来。”顾老爷子道。
这句话恍若平地惊雷在温穗岁耳边炸开,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呆站在原地,不知是谁从背后撞到她,手中的高脚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红酒迸溅到裙角,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停在门口,车尾还跟着七八台汽车,一群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跑下来排成两列,恭敬地去打开车门。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直觉告诉温穗岁,车上坐着的一定是沈承晔!
一切嘈杂声都成了遥远而缥缈的背景音,温穗岁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海里只余下一个想法。
逃跑。
她提起裙边头也不回地拨开人群逆行,想在沈承晔发现自己前离开。
“mars集团果然财大气粗,光保镖都几十个,这次不会是他们总裁亲自来了吧?”
“温小姐,你干嘛去?更衣室在右边呢!”
忽然,头顶的吊灯“砰”地熄灭,宴会厅陷入黑暗,一时之间人群哗然惊呼,骚动不已。
这对温穗岁来说却是机会,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继续摸黑向前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人撞到人肯定是难免的,温穗岁一不小心撞到一具结实的躯体,低声道歉想走。
一道强有力的炙热大掌轻捉住她的手腕,熟悉的薄荷气息袭入鼻息,温穗岁目光一亮:“闻舟?”
没等男人反应,她柔嫩的小手反握住他,语气温软:“我害怕,你能不能带我出去一下?”
男人不语,她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撒娇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生气,我错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嗯?”
依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呀?”
温穗岁倏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太沉默了,就算是生气,顾闻舟也不会在对待她时一言不发。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正当她想松开时,男人一个用力将她拽入怀中,指腹粗粝又温热的触感一寸寸向上,猛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扼住呼吸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
宴厅外响起洪亮的鞭炮声,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壮观的一幕上去。
没有人知道,温穗岁正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和“顾闻舟”吻得难舍难分。
温穗岁试图挣扎,他便用惩罚性地用牙齿蛮力咬住她柔软的唇瓣,浓郁的血腥味溢满口腔。
布料摩挲,唇齿纠缠,龙舌肆意地在她温热的口腔中搅拌,暧昧的啧啧声回荡在两人耳边。
吻的最后,他还用舌尖勾她的上颚,温穗岁浑身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气喘吁吁地躺在他硬朗的胸膛上。
嘴唇又麻又酸,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咬破了,她道:“疼。”
“你今天……有点奇怪。”
男人拉着她一路上了楼,将她推入一个房间后就转身离去。
温穗岁摸索着打开灯,发现这里是更衣室。
她现在只想离开宴会躲开沈承晔,然而宴会各个出口都站着身强体壮的保镖,无奈下,温穗岁只好躲进了女厕所。
不知过去多久,她随手抓过一个女生:
“沈……mars集团的总裁走了吗?”
“啊?不是啊,mars集团总裁没来啊,来的是他的助理,姓文。”
沈承晔没来?温穗岁吊着的心松了下来,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悄无声息地重返宴厅。
魏安晏代表魏总也来参加了这场宴会,此时摇晃着香槟拦到顾闻舟面前。
“常言道赛场失意,情场得意,顾闻舟你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啊。”魏安晏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以为你会娶尤语曼呢。”
“家里的饭是不够你吃吗?”顾闻舟单手插兜,从侍应生的盘子中拿起一杯香槟,仰头轻抿。
魏安晏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口红递给他,顾闻舟没有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唱独角戏:“你帮我把这个还给温穗岁吧,这是她上次不小心忘到我哪儿的。”
他咬重了“忘到我那”这几个字,仿佛是在特意提醒他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顾闻舟目光扫向他。
“前段时间你们吵架了吧?温穗岁很伤心,你如果见过她难过的模样,一定不舍得再跟她吵架的。其实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挺心动的,不过你比我幸运,先一步认识她。”魏安晏道,“哦对了,恭喜你们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日子定下来可别忘记也给我发一份请帖啊!”
“结婚?”顾闻舟漫不经心地“啧”了声,嗤之以鼻:“玩玩而已。”
不远处的温穗岁步伐一顿,将他的话尽收耳底,她垂下长睫,眼角压住了眼底的不明情绪。
片刻,面无表情地重新朝他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没换衣服?”顾闻舟看见她身上依旧穿着之前的礼裙,拧眉。
只见温穗岁骤然抓住他的领带,使他被迫弯下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抬首用自己的唇碰住了他的。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现场的一众人,顾闻舟眉眼间笼罩着几分危险的信息,伸手一把将她推开。
他擦着唇:“发什么疯?”
和刚才的不一样。
不祥的预感在温穗岁心头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爷爷呢?”她连一贯的乖巧人设都不装了。
“好像在楼上跟mars集团的人谈话。”顾闻舟没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魏安晏。
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必须要离开。
“我车祸后遗症好像犯了,头很疼,你替我向爷爷说一声,我先去医院了。”她捂住头很是难受的样子,转身向后花园走。
她刚刚看见后花园有条小门,那里没有保镖看守。
魏安晏的“我送你”还没说出口,她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月明星稀,朦胧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洒在后花园,周遭树影婆娑,和热闹非凡的宴厅仿佛两个世界,这里鸦雀无声。
她到了这儿才发现后门被上了锁,压根打不开。
一想到沈承晔也许现在就在宴会上,随时有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现她,抓她回去,温穗岁心里便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勇气。
温穗岁站远些比量着后门的高度,并不算很高,应该可以借力跳过去。
于是她在花园里找来几块砖垒到一块,脱下碍事的高跟鞋提起裙子,赤脚踩在砖上,小心翼翼地扒着墙往上翻。
礼裙被墙上的尖刺划破,掌心也渗出鲜血,她顾不得那么多,吃力地咬牙爬上墙头,观望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轻手轻脚地跳下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了出来。
温穗岁额角渗出薄薄的细汗,心跳因为过于紧张而越跳越快。
她拍着胸脯平复呼吸。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还好她聪明,沈承晔绝对抓不到她的!
温穗岁抬首挺胸,神情放松地准备往前走。
正在此刻。
黑夜里,一道远光灯霍的射向她。
只见之前出现在宴厅门口的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她面前,身形彪悍的保镖把她密不透风的层层围困,其中一个恭敬地拉开车门。
沈承晔怀抱着一束白芍药,周身的气场矜冷贵气,四目相对,他眸底的凉薄如潮水般褪去。
温穗岁宛若在地上扎了根般,只能眼睁睁注视着他在保镖的退让下步步走向自己。
他薄唇微启,磁性的声线,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碎碎,玩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婶婶:碎碎?拿来吧你!
顾狗:那我走?
碎碎:别走好吗?跑起来!
这章评论都有红包,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