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因为来江州,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亲密的事情了。
尤其昨夜还是明骊主动,裴砚礼一下被勾起了那个念头,根本收不住。要不是最后明骊哭红了眼睛,抖着手指推他,裴砚礼只怕还能准备准备再来一次。
思及此,明骊将脸埋进被子里。
到后来沐浴后,他似乎还隐约听见裴砚礼上药的时候,小声嘀咕着:“怎么破了呢。”
肩头忽然覆上来一只手,明骊的思绪被打断,神色警惕道:“做什么?”
裴砚礼对她的态度好笑,低声问:“疼不疼?”
明骊:“……你什么意思?”
裴砚礼舔了舔唇,玩味道:“我看你肿的厉害,上药之后发现好像都破了,要不要……”
“不要不要,你闭嘴赶紧出去。”明骊涨红了脸伸手去捂他的嘴巴,气急败坏的骂他:“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知羞,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她像是真的被惹恼,裴砚礼赶紧讨饶:“好好好我不说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娘给你做。”
明骊模样忧郁,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只听裴砚礼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或者夫人吃……”
后面那个字没能说出来,被明骊一个眼刀封印在喉咙里。
陪着明骊吃过早饭,裴砚礼正打算跟徐大人去堤坝那边看看,就见唐余松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模样焦灼,紧皱的眉心里是掩盖不住的怒火。
裴砚礼的步子顿在门口,他笑了声:“唐先生怎么会这时候来找本王。”
“淮安王殿下!昨夜之事是不是你做的。”唐余松根本没有顾忌尊卑,甚至连见面礼都没有行,直接开口质问裴砚礼。
闻言,裴砚礼眉梢微动:“昨夜?什么事情。”
“别再装模作样了可以吗?”唐余松看着他的神色,心头怒火越发加重,他喘着粗气,呼哧不停。
从年初开始,裴砚礼就再没受过旁人这般的大呼小叫。
脸上的神色淡了些,嗓音冷漠道:“说清楚。”
唐余松不住冷笑:“我本以为昨日殿下说的那般直接,应当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想你竟然拿县令一家人的命来威胁我。若非我昨夜及时赶到,只恐怕那一家人都要被悄无声息的杀死。”
“殿下可千万别说这事你不知晓。”
裴砚礼皱眉,这事他的确是不清楚。
起初周云生也提议,想着以县令的家人威胁唐余松,可后来裴砚礼想了想,觉得这并非是件好事情。毕竟长辈的错处,稚子又何辜。
但眼下唐余松这番话,想来是昨夜县令家人那边遭了祸事。
思及此,裴砚礼负手而立道:“此事并非本王所为,另,本王也不会做这等叫人恶心的事情。你这样贸贸然的就前来污蔑本王,有证据吗?”
唐余松的面色僵硬一瞬。
见状,裴砚礼瞬间明白,他可能只是怒意上头,所以才会找过来。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面的那点烦躁消散了些,淡声道:“可有线索?”
“昨夜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黑衣背影,其他的……我都没多留意到。”唐余松抿了下唇角,低声问:“昨夜这事情,还能查清楚吗?”
裴砚礼掸了掸衣摆,随口道:“本王不知。”
察觉出裴砚礼的情绪不耐,唐余松甚至连别的话都不敢在对他说,抿着唇角站在裴砚礼身侧,过了好久,唐余松才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喊:“殿下。”
“怎么?”裴砚礼缓缓抬眸看他。
唐余松低着头:“你能保证查清楚这事情的真相吗?能保证……等结果出来以后,县令的家人们过上安稳的日子吗?如果能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裴砚礼笑了声:“本王从不骗人。”
“好。”唐余松深深吸了口气,“真正的账簿在我府上。之前长陵王殿下前来调查,那簿子就是被他添改过后的,但上面,也有我的手笔。”
唐余松将一切都告诉了裴砚礼。
起初裴岑远过来,县令以为能将这事情尽数压下去,但是没想到,裴岑远刚来江州,就把县令灌进了牢狱中。唐余松后来有去看过他,也知道一星半点县令跟裴岑远的交易,具体他不清楚,只是知道,裴岑远舍弃了县令这颗棋子。
而后来唐余松再去的时候,县令那时已经心灰意冷。
唐余松悄悄去改了账簿上的数,多的那笔钱,就是他给添上去的。
听到这里,裴砚礼也是对唐余松服气:“你就不怕被长陵王发现找上你的麻烦?”
“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唐余松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低沉,“所以殿下,你若是能帮我,我会将那东西交给你。”
裴砚礼抬手挠了挠眉梢:“我帮你。”
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在裴砚礼的眼中,本身就是帮了他也是帮自己。
唐如松得到了裴砚礼的承诺,又被裴砚礼安排好,立时三刻将县令一家转移回到县令府。是担心那帮人若是再动手,到时等到发现,就只怕是来不及了。
弄完这一切,裴砚礼随唐如松去了唐府。
-
主院内。
明骊在榻上坐了会儿,只感觉自己浑身不适,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惠然刚洗完衣服,正准备晾干,就看见明骊走出来。
“姑娘,怎么出来了?”
明骊扶着栏杆站定:“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了?”惠然反手将水在裙摆上擦了擦,快步走近看着她:“身子不适吗?”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明骊撇了撇嘴:“许是小日子就快来了,没事的。”
主仆俩正凑在一起说着体己话,前院忽然间传出喧嚣的嘈杂声。明骊微微蹙了蹙眉,偏头看了眼惠然,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口走去。
还没出门,正好撞见前院的管事。
明骊看着他身后的人,缓慢走近问道:“这些人是?”
“回禀王妃,这些都是前县令的家眷,是王爷吩咐将人送过来的。”
明骊的视线在那几个女人身上扫过,了然后点点头。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在主院待了会儿后,那县令夫人竟主动找了过来。她站在主院的门口,模样怯弱,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她并不好过。
明骊不知道她找过来是要做什么,让惠然将人迎进来,两人坐在主院的石桌边,两两相望谁都没说话。
“夫人找我有事?”明骊低声询问。
县令夫人秦氏眼眶骤然变红,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整个人都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着,说出的话甚至都带着哽意:“王妃娘娘,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吧。”
明骊多少知道点江州这边的情况。
于她而言,其实县令会亡故,里面或多或少也与她有干系。
两世头回做这样的事情,明骊心里始终有个疙瘩,纵然有疙瘩,但她也明白,现如今这世道,不是裴岑远他们死,就是霍家与裴砚礼亡。
为了这点,她也没得选择。
明骊轻轻呼出口气:“夫人但说无妨。”
“老爷死的时候,后来我有去看过,看着的确是鼠疫身亡,可是他死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看着压根不像是染上了鼠疫。”
秦氏哭的眼眶通红,抽抽噎噎:“那分明是有人故意害他。”
这些事情明骊并不知晓。
她只是隐约记得,县令患上鼠疫其实是被裴砚礼在暗中推了一把。
却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番关窍。
明骊抿了抿唇:“可后来不是有仵作前来验伤了吗?我在京城里,根本没有听说过县令是中毒身亡。”
“那仵作……他本身就同那位有干系。”秦氏捏着帕子擦眼泪,打着泪嗝道:“我本来是想要将这事情带进土里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我的孩子动手。”
“这些我都不太清楚,但是王爷最近似乎正在调查此事。你若是想要翻案,那可必须得有证据才行,不然的话只怕也是无用功啊。”
明骊喝了口茶水。
这几日裴砚礼几乎忙到脚不沾地,好些事情明骊都不知道,眼下纵然秦氏同她说了,明骊也不清楚哪些是有用的。
想了想,她正要说话时,就听秦氏道:“自然是有证据的。”
“什么?”明骊诧异。
其实抬起头看她,眼底坚定:“为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若是我仍旧像从前那样,背后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除掉,我的孩子依旧没办法正常生活。”
明骊看着她,秦氏忽然站起身说道:“证据就在主院的密道里。”
“当真?”明骊睁大眼睛。
秦氏点头:“我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必定遭天打雷劈。王妃娘娘,请您随我来。”
她说完话步伐熟稔的走向书房。
自从县令死后,这家里被抄的抄,搬得搬,眼下里面的东西都是徐大人来之后重新添置的。但因为书房距离主屋有些远,裴砚礼将公务就直接搬进主屋处理,书房暂时空置着。
跟着她往那边走时,明骊回头看了眼惠然。
后者会意,大步超前院跑去,找到越风将这事情同他说清楚。而后越风明了,离开了县令府。
另一头的书房内。
明骊亦步亦趋的跟在秦氏身后,却也因为警惕,而小心退却半步。直到走到了书柜后,秦氏脚步顿住,回头看了眼明骊,而后用力摁下了机关。
看着她的动作,明骊忽然想起那日在金铺里看见的那只玉如意。
拿不走,却能按得动。
想来那楼上应当是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秦氏按动机关后,书柜旁的壁画忽然掉落,缓缓出现一条密道。
“娘娘,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面了。”
秦氏面色苍白,像是松了口气:“这些年来,老爷守着这东西终日睡不好觉,眼下我将它送出来,只盼望老爷不要怨我才是。”
明骊张了张嘴巴,胳膊忽然被人扶住。
“姑娘。”惠然在她身侧喊,“要进去看看吗?”
等到她过来,明骊这才放下心来,抬眼看向秦氏:“那你随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