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轻笑:“那你说,上次那事情之后,裴砚礼他来找本宫麻烦了吗?”
“这……”秋瑶抿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要本宫放过他,那眼下还在狱中的缙奚要怎么办。”慧贵妃一想起前几日她去见武帝,武帝吃着她做的汤羹,却直言道:“你不必来打探消息,不到时候朕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那一刻,慧贵妃对裴砚礼的恨意简直攀升到了顶峰。
她咬着牙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听着武帝笑着说出那些话,而后没有任何回应的回到永寿宫。
纵然那日的婚宴被她毁掉了又如何。
她的儿子仍旧没能出来,可裴砚礼却在明日,居然又要成婚。
慧贵妃怎么能忍得了。
手指拨动着另只腕子上的珠串,淡声道:“既然他这么些天都没来找本宫,那就必定是没有去查当时的事情,或者是知道查不出来。只要咱们做的再隐蔽些,谁能知道……”
话还没说完,殿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慧贵妃抬眼看过去,裴砚礼挺拔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惊吓过后便是怒意,猛地站起身咬着牙齿质问道:“裴砚礼?你怎么回来这儿?”
“适才不是说的很开心,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裴砚礼笑着,反手合上门,脚步慢慢往前走着。
慧贵妃瞧见他的动作,心中慢慢浮现出恐惧,撑着座椅扶手忍不住颤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宫退下!”
见状,秋瑶张口就想要喊救命。
裴砚礼重重扬手,泛着冷光的匕首直直朝慧贵妃飞去,而后从她耳畔越过,插在她身后。
慧贵妃吓得张大嘴巴喘着气,裴砚礼走近掐住她的后脖颈将人按着坐下,弯腰冷声道:“本王不来找你,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从始至终都知道是你做的,只不过只是在等今夜而已。”
“贵妃娘娘,别把自己想的太厉害,物极必反。”
“混账!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宫。”
慧贵妃嗓音都在颤抖,却还是竭力克制着惧意。
裴砚礼失笑,拔下来那把匕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桌几上,侧目看向试图想要往出跑的秋瑶,凉声道:“你若是敢出声,我现在就把她手指砍掉,然后栽赃给你。”
闻言,秋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浑身颤抖,生怕裴砚礼一个不小心就伤了慧贵妃。
裴砚礼把玩着匕首,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脸,没忍住轻声笑起来:“这样不就乖多了吗,怎么总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要不是因为你们动手在先,本王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
慧贵妃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被个小兔崽子按在桌子上威胁。可纵然是心头极其不悦,慧贵妃也丝毫不敢吭声,面色紧了又紧,死死咬着牙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难看出来吗?”
裴砚礼扯了扯嘴角,而后慢慢弯下腰,凑近低声道:“别再碰她,她但凡伤到一分一毫,我都会让裴缙奚为她偿命,懂了吗?”
匕首靠近慧贵妃的脸颊,她怕极了,只好脸色泛白的点头。
看着裴砚礼这幅阴狠到宛若地狱修罗而来的模样,慧贵妃咬着嘴里的软肉低声应承:“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再去伤害她,你放心……”
裴砚礼松开她的脖子,站直身子。
匕首的刀锋在他指腹上轻轻的滑动着,裴砚礼低声说道:“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若是说话不算话,这把匕首,去到的就不是你的头上了。”
慧贵妃完全被他怵到。
坐在榻上浑身颤抖,秋瑶几步跑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两人谁都说不出话来。
裴砚礼原路离开,消失在黑暗中时心情颇好的弯了下唇角。
明日,明骊就是他的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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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老天也觉得喜庆,大婚这日艳阳高照。
没等方氏前来,明骊就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中露出的星点阳光,抿着唇角,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一切与前几日的流程完全相同,好似又回到了那日的起点。
只是明骊不知道,眼下的侯府外,早已被霍含枝与裴砚礼安排的人围成了铁桶,甚至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坐在梳妆镜前,惠然从前院跑回来的时候,进门的脚步微微迟疑。
看着明骊的背影,她咽了下口水:“姑娘?”
明骊回头,一脸茫然:“做什么?”
看着她舔了舔嘴角,惠然松了口气,摇头道:“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踏实,就怕再出点什么事情。”
“乌鸦嘴。”明骊娇嗔般的瞪她,而后侧头朝外看:“前院……来人了吗?”
惠然走近她笑起:“都已经闹腾许久啦。”
明骊没再说话,只是面上的笑意比往日里都还要真切几分。
裴砚礼排除万难进了侯府,已经快到出门的吉时。
明骊盖着红盖头,被如嬷嬷搀扶着从漪澜院出门,到主院拜别双亲。裴砚礼看着她过来,眼底都是柔情,进门槛时,他伸手扶了明骊一把。
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明骊的腕子,那只带有裂痕的镯子正端正的戴在她的腕子上。而明骊却像是心有所感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裴砚礼微怔,片刻后笑了起来。
正厅内的娘家人见到此情此景,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磕了头,方氏从婢女手中接来一枚荷包与一只玉镯,起身走到明骊跟前,笑着将玉镯戴在她的腕子上,温声叮咛了好些体己话。
拜别双亲后,迎了新娘子便要准备出门了。
霍从安在门口负手站着,等明骊转身,他笑了笑。
上前两步,将明骊背上后背,笑着道:“嫁过去以后别让自己受委屈,母亲刚才说的话,那是以长辈的角度。但哥哥和侯府的所有人都只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受了委屈就回来,要记得有人给你撑腰。”
明骊被这话说的心酸难耐,哽咽着低声应,眼泪直直掉进霍从安的脖颈处。
送上花轿,唢呐声继续吹起来。
裴砚礼牵着缰绳慢慢从侯府离开,嘴角带着笑意。
花轿后面,是真真切切的十里红妆,嫁妆队伍排列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摇摇晃晃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淮安王府。
花轿落地,霍老太太安排来的秦嬷嬷撩开帘子,与惠然一人一边,将明骊扶下花轿。喜娘接过红绸一端,塞进明骊的手心里,笑吟吟的唱起词。
惠然扶着明骊跨过马鞍与火盆,带着她走进门。
走进正厅,喜娘吆喝着唱起词来,旁边是带着祝贺前来的宾客,面前是他心爱的姑娘。裴砚礼难得将心头的喜悦暴露出来,他笑着,牵着红绸慢慢弯下了腰。
夫妻对拜后,裴砚礼牵着明骊的手入了洞房。
走下拐角处的台阶时,她身形微晃,差点摔倒,裴砚礼抬手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明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羞得红了脸。
紧跟着,她听见裴砚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周遭全是起哄的笑声,裴砚礼弯下腰,将明骊打横抱起进了婚房。
前院宾客热闹,婚房里也人声鼎沸。
喜娘端上系了红绸缎的喜秤,递给裴砚礼,扬声道:“举案齐眉,喜上眉梢。五看美娇娘,风华绝代,万年长。”
裴砚礼嘴角噙着笑意,伸手接过喜秤。
天知道,他等这天已经有多久了。
从第一天遇见明骊,小姑娘横冲直撞推开那扇门,她背着光,眉眼弯弯面容姣好。分明眼底深处全是对他的惧怕,可仍旧还是朝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挑盖头时,裴砚礼忽然就想到了年前的事情。
分明只是数月的光景,他却觉得已经度过了一生,若那时候他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一天,裴砚礼一定不会对她那样凶。
但,好在,他们还有很漫长的一生,明骊觉得,她成为不了自己的心头娇。
那就好好宠着她,让她无法无天。
然后告诉她,这世间的爱情其实是可以相信的,让她相信他。
盖头顺着秤杆挑起滑落,那底下的明骊也跟着抬眼,看向了裴砚礼。
她脸红耳赤,眼睫扑棱棱的颤抖着,看着模样可怜又叫人心动,裴砚礼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似乎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的笑意。
喜娘端来合卺酒,笑着道:“合卺酒,锦帐情缱绻,花好月圆。”
裴砚礼同明骊各自抬着酒,两人慢慢靠近,明骊垂下眼,裴砚礼就着这个距离,甚至都能看清楚她有多少睫毛。
最后挽了结发,喜娘拿走红绸,笑着说道:“结发绾同心,恩爱两不疑。愿王爷与王妃朝朝暮暮,永久百年。”
裴砚礼握住明骊的手,察觉到她掌心的汗意,再度失笑:“赏。”
分发了包封,屋子里的人都纷纷退了出去。
裴砚礼看着身侧的明骊,用自己的衣摆给她擦了擦手心的汗,低声问:“累不累?”
“还好。”明骊低垂着眼睫耳根通红。
裴砚礼下意识伸手,去蹭了蹭:“很热吗?”
这人可真是!
明骊气急败坏的瞪他:“你明知故问!”
裴砚礼一时间被她逗得笑得好大声,扣住她的腰将人揽进怀中,凑近耳畔低声说道:“阿骊,今日我好开心,娶了你,我好开心。”
被他这样直白的话弄得羞臊不已。
明骊忍着嘴角的弧度,鼓了鼓腮帮子道:“我也开心。”
她的声音细弱蚊声,却还是被裴砚礼听了进去。
垂眸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柔情,忽然垂首捏着她的下巴,将明骊的惊呼声都含住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大修过了,给你们带来了不好的观感,是我的问题。
今天有考试,明天的更新不一定准时,会尽量。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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