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裴砚礼从头到尾的“您”,他竟是连一声父皇都不愿再喊。回想往日,武帝甚至还能记得起,他的小九趴在他肩头小声喊他“爹爹”的软糯模样。
吕皇后偏头盯着出神的武帝,攥紧手帕:“陛下,仁安她……”
“谁说没有证据。”养心殿的门忽然打开,吕皇后的话被打断,身着鹅黄宫装的裴婈迈步进来,“父皇,儿臣为九弟和明姑娘作证。”
裴婈的突然出现,是谁都想不到的。
龙椅上靠着的武帝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嫡长女,眉心微动,她双手交握缓步走进殿内,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满眼怒意的吕皇后身上。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裴婈慢条斯理的挪开眼:“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武帝嗯了声。
裴婈侧目看了眼裴砚礼,以及他身侧垂首的明骊,淡声道:“从东门离开后,九弟始终都在儿臣不近不远的隔间里,其间明四姑娘也在儿臣身侧的位置,同霍家三姑娘待在一处。”
“这些都是儿臣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吕皇后紧紧捏着帕子,她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理由让裴婈能为裴砚礼说话。
先皇后姬氏所出两子一女,嫡长子昭赟太子在三岁那年染天花离世,嫡次子章仁太子,性情温和,没什么心机城府。反倒是这个女儿,性子始终清冷,从不主动招惹。
今日这出戏,她甚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裴姣自作孽,还是裴婈与裴砚礼联手为之。
可说到底裴姣是她唯一的女儿。
吕皇后咬咬牙,霎时眼眶就红了起来,撩起裙摆直直跪下:“陛下,仁安如今尚未及笄,今日坠马下场惨烈,她再怎么任性,也是您的女儿。”
明骊缓缓抬眸,目光落在吕皇后的侧脸上。
要说还是吕皇后有心机,这番话说的不动声色。这些年来,她从不主动表明自己的野心,全部都是从字里行间偶尔泄露出丝丝的需求。
偏偏武帝对她仍有几份情意,似乎从来都没有直言拒绝过。
仔细想想,从嘉贵妃离世,到如今裴砚礼落魄。
武帝对他的不在意,其间恐怕不缺吕皇后旁敲侧击的吹着枕旁风。
脑海中正想着,明骊撇了撇嘴角。
不料武帝居然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偏头喊:“明姑娘?”
明骊倏然抬起头,看见他轻眯的模样后,往旁边退开一步跪下去:“臣女在。”
武帝察觉到身侧裴砚礼不耐的眼神,玩味一笑:“你来说说看,今日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答案已经明了。
武帝要么相信周琴一流所言,是裴砚礼为之;要么相信裴婈所言,凶手另有他人。
偏偏将她扯进来,不过就是想搅混水罢了,他膝下几个儿子对权利的争夺,武帝手段一贯如此。
趁明骊还没有开口,裴砚礼冷声道:“她不过是无辜牵连,能有什么话可说。况且仁安与明骊本就没有私交,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并非她所为。”
武帝手指支着下颌哑然笑了。
已经很久了,他再也没感受到过裴砚礼的亲昵,连带着的,裴砚礼似乎将对他刻意冷淡多年的这种行为的怨怼都一并收了回去。
武帝侧目看向明骊:“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裴狗:看别人干什么!看我(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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