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脚步声,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婧儿!”薛长策立即走到床边蹲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可才碰上,便被那触及的寒凉吓慌了,“你手怎么这么冷?”
他转头看向一众婢女,怒道,“都怎么办事的?屋里冷不知道多生几个暖炉吗?”
婢子们吓得伏地认错,赶忙跑出去添置暖炉了。
唐婧抬眸看向他,神色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其实,他鲜少会这么生气的,平常时候,皆是梳着恣意的马尾,笑得没心没肺,浪荡地过着日子。
如今,却已绾起了碎发,披着铠甲战袍,眉宇间多了几分不可违逆的威严与肃杀。
当然,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像被月华洗过一般,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没事儿,不用怪她们。”她扯了扯薛长策的袖子,说得有气无力,“一点小病,何必从营里跑回来,明日可就要出征了。”
薛长策连呼几口热气,着急地摩娑着她的冰手,没有答话。
热气在空中结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白雾,复又接连消散,不知氤氲了谁的眼眶。
“你都吐血了。”他一字一句地强调着,看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喉间一哽,险些要被气笑了,“还和我说是小病呢?胆子见长啊?”
他这话带着哭腔,说得没有半点威慑力,隔着手心传来的颤抖,更是将他心里的慌张早就暴露了个遍。
唐婧心中不忍,只得反握住他的手,晃一晃又哄一哄,“哎呀,没那么严重,就是近几天有些劳累,咳了一点儿血,瞧给他们传成什么样了?”
“把我们威慑四方的大将军都给吓到了,这是不是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嘴唇血色全无,却笑得杏眼弯成了月牙,还有力气来打趣他,真是看得薛长策心里像刀钻一样难过。